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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之揚看得目定口呆,笛子荒音走板,吹得斷斷續續。白隼打了個圈兒,忽又降落下來,一雙星眸注視少年,儼然透出責怪之意。樂之揚越發驚奇,心想:“這鳥兒還能分辨出曲調麼?”想著童心大起,停下《靈飛曲》,換了一支《碣石調》,才吹一段,白隼拍翅就走,鑽入叢林深處。樂之揚忙又換回《靈飛曲》,片刻之間,白隼又如一支銳箭,從林莽中飛射出來,且飛且舞,歡欣不已。
樂之揚看得有趣,幾乎笑出聲來,於是打起精神,全力吹奏玉笛。雙方一上一下,上對明月,下臨滄海,笛聲悠悠,舞姿翩翩,婉轉動人之處,竟是自古少有的奇景。
吹完一套曲子,樂之揚收笛止聲,白隼也翻然落下,鷹目凝注過來,目光融融,已然不如先時的銳利。
回想剛才的情形,樂之揚心神恍惚,呆呆望著白隼,只疑這隻鳥兒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山精海魅,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氣說道:“鷹兄啊鷹兄,你幹嗎要殺死‘麻雲’呢?要不是你,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白隼王顧左右,默然不答,樂之揚自覺好笑,心想:“我真是一個傻子,跟這啞巴畜生說什麼廢話?”正要轉身離開,忽聽咕咕連聲,白隼左爪撐地,右爪顫巍巍地抬了起來。樂之揚只覺奇怪,忽見爪上金光閃動,湊上去一瞧,一枚金針貫穿鷹爪,周圍的皮肉也腫脹起來。
葉靈蘇那一針,沒有射死白隼,但卻傷了它的爪子。“夜雨神針”屈曲而入,勾住筋骨,拔之不出。白隼縱然靈通,自行拔針亦有不能,它雄踞此島,稱王稱霸,羊鹿狐兔望風而逃,但卻沒有任何生靈可以為它解除這個煩惱,這時受了笛聲的吸引,對於吹笛的樂之揚也生出了好感,故而一掃傲氣,探出爪子向他求救。
樂之揚問道:“鷹兄,你要我為你拔出針兒麼?”白隼眼珠轉動,胸臆間咕咕作響。
樂之揚看著金針,想起自己被張天意金針刺心、受盡折磨的往事,登時感同身受,點頭說:“好,鷹兄,我幫你拔針,你可不要亂動。”說著徐徐上前,走到白隼身邊。
白隼體格雄奇,蹲在地上足有兩尺多高,銳目盯著樂之揚,期冀之餘,亦有警惕之意。樂之揚見過它抓斃麻雲的神威,暗想這鳥兒剽悍凌厲,一啄一抓均可致命,若是拔針之時突然發難,自己豈不是要倒大黴。
遲疑一下,樂之揚蹲下身子,伸出二指,拈住針尾,但覺白隼簌簌發抖,他的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上,當下避開白隼的目光,喃喃說:“鷹兄莫怕,鷹兄莫怕……”說到第三遍,陡然力貫指尖,奮力一拔,金針應手而出,隨之濺出一股膿血。
白隼發出一聲哀叫,利嘴起落如電,狠狠啄在樂之揚的手背上面。樂之揚大叫一聲,縱身跳起,忽見白影晃動,白隼沖天而起,一眨眼就消失了。
樂之揚察看手背,但見傷口甚深,血流如注,心中當真又驚又氣,後悔不該管這一檔子閒事,畜生到底是畜生,全無恩義之心,野性難馴,動輒傷人。
正懊惱,忽聽有人笑道:“好小子,知道厲害了嗎?”樂之揚回頭看去,席應真揹負雙手,從一塊礁石後面轉了出來,心知方才的情形一定被他看見,登時面紅耳熱,不勝羞愧。
老道看他一眼,笑道:“小子,你知道這鳥兒的來歷麼?”樂之揚搖頭,席應真一捋鬍鬚,又問:“那你聽說過海東青嗎?”
樂之揚一愣,衝口而出:“海青拿鵝!”席應真笑道:“不錯,正是海青拿鵝。”
《海青拿鵝》是一支樂曲,曲中的海青就是海東青。海東青被女真人稱為“萬鷹之神”,生於東北海邊,高飛疾走,快如閃電流星,能夠擊落九天之上翱翔的天鵝。
自古北方蠻族視海東青為神物,馴化以後上擊飛禽、下逐百獸,來去千里,無往不服。《海青拿鵝》這支曲子樂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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