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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六月初十,興帝禪位,二皇子邑登統,號“鈺”,尊賢妃為太后,南陵李氏一門風頭無限。
沒了戰事擾亂,涼州城外難得寧靜。天山山腳,清泉自山間流瀉至此匯成鏡湖,小月坡綠草茂盛,四方盡是高聳大樹,極盡沁涼,是西北塞外難得的綠洲之地。
青須老人日前吵嚷,道是他豢養的雪豹適時該下小崽子,他少不得得回去照看著些。白藤和白朮拗不過他風風火火的性子,只得由著他,白朮親送青須回山,至今未回。
遠處浮雲漫漫,望不到頂的山巔一片白雪覆蓋,清冷不似凡境,倒像是精怪或仙人享盡日月精華之地。
越槿歌仔細腳下的路,蹣跚著走過來,坐在白藤旁邊。
沉吟片刻,他開口,“此處風景真美,比之仙境也不為過。”
“這裡風大,你怎也過來了。”白藤如平素的寧靜安然,回望而去,隨口問候一句。
越槿歌只當沒聽到,自顧著拿出一壺醉花釀,斟飲起來。他心裡懷著心思,目之所及由衷嘆道,“這就是你說的鏡湖罷,銀河一落九萬里,果然亮如明鏡,水中倒影栩栩鮮亮。”他呢喃出聲,“不知今生多大的福分,才能在此處終老。”
白藤聽得此話,眼中生出淺淺笑意,言語不如以往隨心而出,卻也是一如既往的縱容。
新皇登基,一朝新臣,大赦天下,彼此心照不宣,對他們而言並非好事。她見越槿歌不顧儀態地又飲了兩大口,一時急了,嗆得直咳嗽,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滲進衽領中。白藤忍不住勸道,“醉花釀雖好,後勁也足,你莫喝得這麼快——”
“阿藤你最近……為何總躲著我。”與此同時,越槿歌問出這麼一句,黯淡模樣極招人心疼。
而後,他見到白藤眼中的錯愕極快掩飾下來,言語平和冷淡,“白藤沒有躲你,是你多想了。”
越槿歌自嘲一笑,“是因為我叫你不要嫁人?”不等她回答,他又繼續娓娓說道,“安年自小任性刁鑽,只想著兄長能護安年一世,賴得自省。如今我在慢慢改了,雖然,雖然有時不如人意。要是惹得你不高興,你只管打回來罵回來,安年既然欠你,這些都受得住。”
他嗓音又低又沉,“可你莫要不理我。”
每每給她送藥,她總能機緣巧合地不在屋子裡,到底也尋不到。後來白朮和她師父走了,她一人獨居單府,便日日來這小月坡,自日出坐到日落,回去便徑自回房,將其他人擋在門外。
越槿歌不傻,偌大單府裡能讓她這麼躲著避著的,還會是誰人。
白藤靜靜聽完他一席話,心裡決計是不好受的。從來都是高傲又自負,她幾時見他這樣卑微虔誠地向人解釋過,失了天性,也就不是金陵城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六皇子。
她愧疚難當,將醉花釀拿來,仰頭倒下大口,心下嘆氣,“安年莫想多了,今後更莫再說這樣的話。”
他若總這樣若即若離,難保她不會再心亂一次。
似是有所決定,她終於直直望向越槿歌,眷戀隱約可見,仔細勾模一番越槿歌的眉眼,面頰,還有硃色含光的嘴唇。
他長得很美,比白藤小時見過的書上的神女還要好看。
她只要望著這張臉,便會忘記煩惱憂愁,像是身處漫山遍野開得爛漫的扶桑花中,心裡一陣陣歡喜溢位,怎麼會嫌棄他。
好一會兒,白藤猶有不捨地收回視線,聲線如水清和,“白藤認識的安年,從來都是天真率性的模樣。有時候有些刁蠻,但是本性良善純和,少有真正害人之心。白藤曉得安年的心意,所以不管安年……偶爾的胡鬧,白藤都不會放在心上。”
將心裡話如實說出,白藤耿直地想,這下越槿歌該不會鑽牛角尖了。不及一年的時日,他逝親離鄉,身份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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