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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地一聲，到達停機坪。林少校在冷風中打了一個寒戰，縮著脖子，快步跑回了警務艙。

艙內不比提家豪宅富麗堂皇，林本格蓋著毯子躺在逼仄狹小的膠囊床上，橫豎說不上舒服。

少校翻了個身，頭在胳膊上枕著，咬著腮幫子，還在回想提英資拽他的那一下——年輕的國父勾著眼睛，對他伸出一隻蔥白的手來，氣勢洶洶，像是要索他魂魄。那時的提英資，眼中似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灼著火，潑濺出來，在林本格心口燙出一個洞。

「你這會兒就不怕被警督說翫忽職守了？」出手之前，提英資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

「如果是你提出來，我就不算是翫忽職守。」

「噢。那，我現在提出來呢？」

「好。」

……

林少校耳朵動動，伸手在膠囊床鋪上摸了幾下，摸到一處凹凸不平，終於找到自己橫豎睡不舒服的原因。

林本格起身下床，掀了床墊起來，從墊子下面摳出那盒文森特警官強塞給他的加大號保險套。

像突然被天雷劈中，林少校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

所以……

……

……

「我一度以為，那天晚上一定會發生點什麼，但最終還是……」

少校想起，最高行為準則《與洛尚警官二三事》裡，確實也是這樣寫的。

林本格沉默一瞬。他盯著手裡那盒保險套，耳朵裡嗡嗡作響，全身火燒似地發起熱來。

完蛋。他想。

早餐是咖啡煎蛋配牛角包，提公子永遠偏愛的老三樣。

提英資從sa局無罪釋放，休假中的管家連夜從地下城家中趕了回來，一大早皮鞋擦得蹭亮，小臂搭著餐巾，端著托盤進到老闆房中。

端莊得體的管家難得“咦”了一聲。

提英資不知道對方在“咦”什麼，放下手頭的東西，轉頭朝管家托盤上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準備了這麼多？”提英資發難——管家端了份雙人早餐送進房間，讓人不知道對方在聯想些什麼。

管家欲言又止，思考片刻後老實回答：“我以為提總房間裡有兩個人。”

提英資氣得夠嗆：“我房間裡為什麼會有兩個人？”

“……你昨天到家，我晚上也從地下城連夜趕回來。”管家沉默一下，垂眉，“親眼看到洛警官半夜和你一起回房。”

穿著睡衣，有說有笑的呢。管家想。

洛警官剛洗完澡，頭上還蓋著你的大毛巾呢。管家沒有明講。

“他下來借吹風機，吹完就回去了。”提英資冷著臉，“這會兒在屋頂停機坪上呢。”

“好的。”管家訓練有素，音調中波瀾不驚，“那，多出來的那一份我端走了。”

提英資低頭，惡狠狠掰著牛角包，並不說話。

管家站了一會兒，覺得大概是觸到了老闆的什麼逆鱗，低眉順眼地正要把餐盤撤走，突然聽到老闆叫住他：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麻煩你順便送到警務艙上去，請洛警官吃吧。”提英資梗著脖子。

要不然，洛尚那個警務艙裡，翻來覆去就是些罐頭泡麵什麼的，難吃死了。提英資想。

“好的。”管家體貼點一點頭。

“……辛苦了。”提英資憋著一口氣，不方便再解釋什麼。

“不會。”管家神秘莫測地笑笑，輕輕地端起餐盤離開了。

提英資動動脖子，拖過餐盤，握著叉子來來回回撥弄那隻命運坎坷的煎蛋，太陽穴一跳一跳。提英資心裡有鬼，老三樣吃著都不香了。

自己昨晚那奮不顧身的一拽，洛尚到底明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