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5 頁)
不免悲從中來,伏在挺舉肩頭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真沒想到,我們在此地又見面了。”
“這叫想分也分不開哩。”挺舉輕輕拍他,苦笑道,“這屋子裡都是空棺,正好睡人。躺在棺裡,蓋上蓋子,蚊子就叮不上了”。轉身折騰一會兒,開啟又一個棺材,把自己的包袱拿出來,墊上,鑽進去,“睡吧,快到子時了。蓋棺時錯道細縫,否則悶氣。”
順安答應一聲,安心地鑽進棺裡,亦將包袱枕在頭下,蓋上棺蓋。
葛荔幾乎是一路蹦跳地回到家裡的。
堂上亮著燈,申老爺子端坐於堂側的木榻上。老爺子從不睡覺,一到夜裡就打坐,一旦進入定境,比睡死還沉,喊他不應,搖他不動。
“老阿公,”葛荔一股風般旋進門裡,摟住他脖子,“介晚了,你哪能還沒入定呀?”
申老爺子沒有睬他,但上眼皮稍稍動了動。
葛荔叫道:“甭裝了,我曉得你靈著哩,也曉得你是在等人,人家這不是回來了嘛。”
“你呀,”申老爺子睜開眼睛,“我這就要入定呢。”
“嘻嘻,”葛荔笑道,“小荔子不回來,你這心哪能定得住哩?老阿公,你這算算看,小荔子今晚遇到個啥人?”
“去趕大比的那個小子。”
“咦,你哪能——”葛荔驚呆了,愣一會兒,回過神來,撲哧笑道,“老阿公,這次你可失算嘍!”
“失算就失算吧,老阿公入定嘍。”話音落處,申老爺子的眼瞼完全閉上。
葛荔晃他幾下,見他不理不睬,搖頭嘆道:“唉,跟你這根老木頭,真就是沒啥好講哩。”嘟噥幾句,鬆手走到院子裡,舀水洗梳。
挺舉是被不遠處的幾聲馬嘶驚醒的。
挺舉頂開棺蓋,起身走到門口,望一眼,折回來,掀開順安的棺材,拍拍他的頭:“阿弟,起來吧,日頭一竿子高了。”
順安這也爬起,摸摸頭皮:“乖乖,瞧這一夜過的。”
二人走到外面,放眼望去,眼前全是墳堆和墓碑,又看到一個類似牌坊的東西,上面寫著“義冢”二字,皆吃一驚,方知他們是在公所的公墓旁邊過了一夜。
不遠處,許多人聚作一堆,探頭看向隔牆的院落,好像在議論什麼,模樣都很興奮。
順安急走過去,見他們全都躲在一個廊道口,頭伸向院子裡。順安記起,遠處的那座大門正是昨夜老人引他進來的地方。
順安湊近一個年輕人,衝他笑笑,正要開口說話,年輕人朝他噓一聲:“小聲點。”
順安點點頭,嘴角努向那堆人,壓低聲:“看啥稀奇哩?”
“大事體嗬!”
“什麼大事體?”
“你是剛來的吧?”年輕人打量他一眼。
“是哩,昨晚剛到,這還沒弄清爽南北東西哩。”
“曉得了。”年輕人指著院子兩側的雄偉建築,“看到沒,東殿是關爺殿,西殿是濟元堂,今朝堂裡要開公董會,陣勢大哩!”
“公董會?”順安愣了,“是些啥人?開啥公董會?”
“公董呀!就是咱這四明公所的所有公董,個個都是大闊佬呢!看,又來一個。”
話音落處,一身西裝革履的魯俊逸邁著大步從遠處的大門口急走過來。有人迎上,將他讓進旁邊一座大殿。
“曉得這是啥人不?”年輕人小聲問道。
順安沒有吱聲。
“呵呵呵,”年輕人不無得意,介紹道,“我就曉得你不曉得。他就是茂升錢莊的魯老爺,銀子粗去了。再過幾年,不定會超過查老爺子哩。”
“查老爺子是啥人?”順安問道。
“哎呀,”年輕人急道,“你連查老爺子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