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尾聲(第2/4 頁)
家也有五十年了,怎麼做事還是這麼沒分沒寸的,驚擾了我的貴客!”
李管事睜大渾濁老眼,盡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但尊卑有別,他也不敢頂撞,囁嚅著說道:“可是。。這等大事。。。”
胡二公子卻完全不理會他,舉杯向白衣女子致意道:“姬香主,下人不懂事,讓香主見笑了,胡某自罰此杯,還望香主繼續。”
姬瑤玉略一點頭,又轉身對正垂淚的伴舞女子們道:“舞者心之境也,諸位姐妹若無心情,可先退下,此舞我一人亦可。”
公子亦道:“既然如此,那樂師也可省下了,我一人為香主伴奏。”
說罷,公子提起一罈酒,在案上並齊排開四個碗,公子拍開酒罈的泥封,酒香四溢間,將酒漿深淺不一的倒入四個碗中,接著舉箸敲擊,竹筷翻飛,落在四碗一罈上,竟奏出宮商角徵羽五音,樂音清越飛揚,若鐘鼓齊鳴。
女子也倏地將裙裾束在腰間,露出修長的美腿,隨之起舞。眉宇間媚色一掃,柳眉鋒銳了一般現出勃勃英氣,丈長水袖竟被她使得如鞭如劍,剛柔並濟,結成了一個錦簇的花團。
姬瑤玉輕啟朱唇,開口唱到:“乘騏驥兮攜玉漿,遊四海兮求靈凰。輔君王兮定八荒,攬美人兮臨江。。。”她嗓音若碎珠濺玉,無可挑剔,自生一派豪情。
忽的公子曲風一轉,轉作婉轉傷懷,竹箸落處若雨打青階,說不盡的悽切。姬瑤玉水袖也轉為凝重深遠,暗藏綿綿幽思,水袖凝成的錦繡花團似經不住雨打霜侵,口中低吟道:“秋風起兮凋群香,志未酬兮淪亡。恨日月兮不予時光,吊故人兮天一方。”那清幽婉轉的聲線,於空靈之中,卻又透出一種淡淡的哀傷意味,連跪倒在地的李管事,也為之所迷,痴痴看著白衣女子起舞,不覺間竟是老淚縱橫。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姬瑤玉款款收身,輕行一禮,胡二公子閉目回味再三後,才嘆息道:“方才胡某所言,見了姬香主一舞,怕會後悔,容胡某將此句收回,能觀香主一舞,胡某今生無悔,只此一舞,便該連飲三大白。”說罷舉碗豪飲,將案上三碗酒一飲而盡。
姬瑤玉欠身道:“歌舞之事,不過娛人小道,不值一提。公子應還有要事,瑤玉便不打擾了。”盈盈一禮後,翩然離去。
胡二公子端起第四碗酒,卻不飲下,而是在掌中把玩,晃盪的酒水宛若深潭,映照白眉公子平靜面容,但見他幽幽說道:“聲色美人,伐性之斧,最是消磨英雄骨。若是能樂此一生,便是做個無骨之人又有何不可?”
“可惜了!”胡二公子起身,將滿杯瓊漿傾倒於地,似是在遙祭遠方亡魂,又似在祭奠回不去的荒唐歲月。
“李管事。”公子一聲輕喚,李管事抬頭望去,眼前之人長身玉立,姿態威儀。兩道白眉也不再是衰退意味,而似是沉澱了無盡歲月的智慧。
“替我通報,青丘胡家新任第二十二代家主胡離,求見北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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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道“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天府之國遠離政治中心,又百年未有兵禍之險,好山好水,佳人如雲,整個蜀郡如碧潭鏡湖一般,平靜的無波,確實是消磨時光,立命養身的好地方,但半月前,卻有一顆不大不小的石頭丟入了這平靜湖中,激起一絲波瀾,至今仍泛著漣漪。
半月之前,蜀中司戶楊玄琰因些牽扯不清的小事下獄,但不想那楊玄琰身虛體弱,在牢裡呆了一夜,未及受審,便一命嗚呼了,只留得一身未及洗清汙名和一門弱質孤女。
楊玄琰雖不過是地方小吏,但卻是出自弘農楊氏,祖父楊汪更是前朝上柱國。想那弘農楊氏自兩漢以來,便是“四世三公”,累代名門。連前朝皇帝也都曾攀附弘農楊氏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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