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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的舉措。
只是還剩下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座橋要由何人來修建。
李治沉吟之中,也下意識地將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讓洛陽百姓來修必定是不妥的,否則便看起來像是他這位天子發起了洛陽勞役,只為圖自己度假之時門前氣派。
讓關東勢力自發出錢來修建同樣不妥。且不說他們有沒有這等投誠上的覺悟,也難免令他們懷疑,讓他們先做事,正是卸磨殺驢之舉的前兆。
至於關隴那些,就更不必說了。
好像為今之計,還是自國庫出錢,讓隨行的將士在此事上出力。
然而李治剛想到這裡,便忽聽武媚娘開口問道:“陛下是身在局中糊塗了,修繕此橋之人,不就在隨行隊伍之中嗎?還是由陛下親自將其指派帶上的。”
李治抬眸間有一瞬的恍神。
可當他將隨行眾人的身份一一自腦海中盤算過去的時候,他倏爾目光一定,“媚娘是說,跟隨玄奘法師一併前來的數百名佛教教徒?”
他這話剛剛問出,並不需等到對方回答,心中就已在頃刻間有了答案。
顯慶元年的時候,他需顯示出自己對佛教的仁善,便令玄奘法師為弘兒祈福,以庇佑其安全。作為回報,他將《道僧犯罪同俗法推勘敕》給廢止了,重新啟用貞觀年間的道僧格律令。
然而到了今年,剛翻過年來,他就重新頒佈了《僧尼不得受父母尊者禮拜詔》,在詔書中提及“父母之親,乃是人倫之極”,以人倫限制宗教的發展。
偏偏在三月移居洛陽之時,他又顯示出了對於玄奘法師和眾多大慈恩寺中僧侶的器重,將他們一併帶在了隨行的車駕之中,伴隨天子御前,讓人無從揣度他對於那些佛教僧侶到底抱有何種想法。
是恩嗎?或許吧。
畢竟,路途之中光是糧食都是一筆巨大的消耗,更別說,隨後居住在洛陽中的開銷,也都是李治這位陛下一力承擔的。
但更準確的說,李治從未忘記思量施恩提拔與宣詔打壓的分寸,正差一個手段進一步試探佛教所能接受的控制底線。
如今他們跟著隊伍離開關中前往洛陽,實是個試探的好機會!
洛水天津橋全長不過百來步,以隨行僧侶加上少許士卒的人數,足夠了!
李治想通了這一點,當即拍板,“就讓他們修橋。至於他們願不願意做這件事……”
武媚娘托腮笑道,“他們當然願意,佛經教典裡可都說了,能行一善則去一惡,一惡既去則息一刑,若能令天津橋重修,恰是一出將佛教善念傳遞於洛陽的壯舉。”
除了那些真有本事翻譯佛經的,剩餘人裡,也不知有多少是為逃避賦稅勞役才加入的。
陛下恐怕早就想讓他們做點實在事了!
這也確實是李治所想。
他垂眸之間,心中不知閃過了多少感慨,最後只變成了一句:“還是媚娘知我心意。”
下一刻,車外之人便聽陛下吩咐道:“速讓玄奘法師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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