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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力爭論。我想,”他的目光不知何時,變得很莫測,“在這種時候,你還是不要和他爭辯了。你的公寓在哪裡?行李早已準備還了吧?你打算去哪個城市?我給你買機票,還有………”
“你別勸我了。瀝川現在這樣子,隨時都可能掛掉。你想讓我這時走?不可能。”我儘量保持鎮定,“活著,我要等到他康復;死了,我也要跟屍體告別。”
Rene一臉的無可奈何:“你知道,泵人有權利不讓你探視。”
“我也有權利在門外等著。”說罷,我拿著洗漱用品去了洗手間,洗臉、梳頭、化妝、更衣。然後,我去餐廳吃了一頓飯,香辣雞塊加紅燒牛肉。吃完了我端著一大杯濃咖啡,哪裡一本雜誌,盤腿坐在407門外的地板上。
RENE 看著我,恨不得拔自己的頭髮:“你這是幹什麼?靜坐示威?”
“練瑜伽。你不讓啊?”
他深深地嘆氣,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進去吧,他要見你。”
推開門,我看見小穆正用輪椅將瀝川從洗手間裡移出來,送回床上。護士進來換了一袋藥水,檢查點滴的情況。
不知是錯覺還是窗外的陽光太明媚,瀝川的氣色比在ICU時好了很多,只是他七天粒米未進,瘦的有些刺目。他的胸口半敞著,一個紐扣型的針管直接插在鎖骨下方一個微微鼓出的、硬幣大小的腫塊上。在ICU時Rene告訴我,這個急救室“內植式中央靜脈導管”,是手術植入皮下的一個輸液裝置,以前用於化療。由於瀝川有凝血功能障礙,需要長期輸血,傳統軟針穿刺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也靠這個來輸液。其實在瑞士時我就發現了這個腫塊,因我當時瀝川不那麼瘦,所以不那麼明顯。而且,瀝川很容易過敏,我還以為是過敏引起的大包,不敢多碰。問過他,他遮掩過去了。
我想起剛才吃過的紅燒肉,也許瀝川能喝點粥,便問護士:“他能吃東西嗎?”
護士搖頭,用一種專業的語氣說:“病人吞嚥有困難,不能吃飯,也不能喝水,靠營養液維持。你沒看見他還插著胃管鼻飼嗎?”
看得出瀝川想和我單獨說話,他的眼光閃閃,默默地等待護士離開。偏偏那個護士不肯走,他他身上的管子、針頭檢查了一遍一遍,有給他量耳溫、量血壓。她問他冷不冷,不顧瀝川搖頭,給他換了一條剛剛烘暖的罈子,有細心地替他掖好。
沒辦法,瀝川就是長得太好看了,不放電也有電。
我在一旁站著,耐心地等著護士照料完畢,做了記錄,終於離去。
“Hi”一直睡眸若睡的他,忽然抬起頭來凝視我,“昨天睡得好嗎?”
我覺得,他的口氣有些生疏。這種時候,瀝川絕對不願意看見我。
“挺好,睡了十六個小時。剛才到餐廳裡好好地吃了一頓,紅燒牛肉。”我還以為剛才的事生氣,臉上不知為什麼,竟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眸中掠過一絲懷疑,反問:“你不是吃素嗎?”
“改了,吃太多素,人會、、、、會沒力氣。”沒油沒鹽的句子,我居然都說得嗓音發顫,好像當庭作證似的,生怕說錯一個字他聽了生氣,會昏厥過去。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腿上。
“腿好些了嗎?”他黯然地說,“為什麼、、、、、”他突然垂下頭,沒說下去。
“已經好了,只是肌肉還需要一段時間。別盯著這柺杖,我是覺得很酷才用的,其實沒它我也能走。”
“別騙我了,”他說,“就你骨折過啊。”
我愣了愣,繼而釋然。瀝川的心態和我是一樣的,不是嗎?我們誰也不願意讓對方知道自己有病,看見自己受罪。
“難受嗎?”他又問。
“什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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