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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那邊的柯總一再說,王先生一定要到,他要與你對飲三百杯,不醉無歸。”
“就因為這話,我才讓何先生去,他的酒量大。”想了想,他嘆了一聲:“算了,上次那頓飯我沒去,人家沒有介意。這次再不去,會懷疑我的誠意。我還是去吧。幾點鐘?”
“七點。”
瀝川十點鐘醉醺醺地回來,進門直奔衛生間,趴在馬桶裡吐。
我在一旁扶著他,說:“你怎麼這麼實心眼兒,真跟人家喝三百杯呢!”
他吐了足足十分鐘,這才爬起來去洗澡。一條腿,扶著柺杖都站不穩。
“坐下來,我幫你洗。”我心疼壞了。
“No。”不知哪來的力氣,他把我推出門外,“砰”地一聲,關上門。
一會兒,水嘩啦啦地響起來。一刻鐘的功夫,他洗完了,人也清醒了,穿上睡衣鑽進被子裡,一個勁兒地嘆氣:“唉,和這裡人做生意可真不容易。為了一個合同,陪煙,陪酒,陪飯,就差犧牲色相了。那個高階酒店,包房裡明明寫著無煙區,可是,裡面的人,人人都抽菸。怎麼可以這樣呢!”
“有錢掙還抱怨,想想貧困山區的孩子們。”
“我每年都向希望工程捐款。”
他把我拉進被子裡:“我每喝一杯,心裡都在想,快點結束吧,讓我早點回來陪小秋吧。”
“不會吧,這麼肉麻?”
“我不忍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賓館裡。”
“我沒有孤零零,”我說,“我吃完晚飯,下去游泳,又去打電子遊戲,然後,還上街看了一場電影,賀歲片,葛優演的,真好看。剛到屋不久,你就回來了。”
他攬著我的腰,側身過來,我輕輕地撫摸著他。然後,他用遙控器開啟電視:
“上次那個 ‘中國式離婚’,演到第幾集了?”
瀝川有一點跟我認識的男人大不相同。他不怎麼喜歡看球,或者看體育頻道。他喜歡看電視連續劇,言情武打都可以,哭哭啼啼的那種,越長越好,來者不拒。他的理由是,電視劇可以幫他學習漢語尤其是日常對話。而體育臺則用不著看,自己記得堅持鍛鍊身體就好了。
找來找去,換了幾十個頻道,沒找到。最後落在一個沒頭沒尾的日本電視劇上。片中有插曲,是日文,他一聽,說:“我換了啊,是喜劇,不看。”
我說,“你不是說你不怎麼懂日語嗎?”
“再不怎麼懂,比你還是懂得多。”
“我二外是日語。”我用日語說。
然後,他說了一句日語,我大眼瞪著他,居然聽不懂。我想,那大約不會是八格牙魯吧。
“松尾芭蕉的俳句。”他說,“你心服口服了沒有?”
“你這人謙虛有沒有底線?”
“沒有。如果我是你,在這種水平,我乾脆不告訴人家我有二外。”
我跳起來,做勢要掐他。
他舉手投降:“下回有不懂的日語作業,我幫你做,不收工錢。真的。你饒了我吧!”
***
第二天,我們在機場告別。我回北京,瀝川去瀋陽。等他從瀋陽回來,寒假已經結束了。我仍在老地方打工。我爸仍然給我寄錢,一個月一百塊,比以往多了一倍。他不給我寫信。我寫給他的信,他也不回。我覺得,我爸對我,有深刻的洞察力,他好像知道我在幹什麼。而且知道我會像他那樣,無論走上哪一條路,會越走越遠,永不回頭。所以,他根本不想勸我。
瀝川回來之後,在龍澤花園他的公寓裡住了十天。這十天,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如膠似漆,日子過得尤如一對夫婦。我們的合影掛在牆上。那小偷雖然偷了相機,照相的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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