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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修長苗條,戴著隱形牙套,絨線衫和大喇叭牛仔褲包裹著她那迷人的身材。她的笑容時而熱情洋溢,時而性感誘人。很快他們就開始約會了。兩人都是初涉愛河。他們參加彼此的運動會,去參觀芝加哥藝術學院的索恩畫室,去古城的爵士樂俱樂部,有時會到她的雪佛蘭蒙扎的後座上纏綿,其實已經算不上後座了,卻也正合二人心意。以田徑賽的標準,從他家小跑一段就能到阿德里安娜的家,但是跑步是絕對不行的,不能大汗淋漓地出現在她面前。所以他只要能借到家裡的車,就開過去見她。
他們一聊就是幾個小時。就像和亨利伯伯相處時一樣,他和阿德里安娜針鋒相對。
障礙還是有的。他第二年就要去波士頓上大學,她則要去聖地亞哥學習生物學,到動物園工作。這些不過是節外生枝而已,但是萊姆從不把節外生枝作為藉口,那時如此,現在依舊。
後來,在那次事故之後,在他和布萊恩離婚之後,萊姆常常會想,假如他和阿德里安娜在一起,將愛情進行到底的話,會有怎樣的故事。其實那個平安夜,林肯差一點就求婚了。他考慮著送給她“一個與眾不同的石塊”(這句話他清晰地背誦過)而不是一枚戒指。那是在他伯伯舉辦的科學小競賽上得來的獎品。
但是由於天氣原因,他還是放棄了。他們在一條長椅上相擁而坐時,雪花開始從中西部寂靜的夜空爭先恐後地飄落下來。幾分鐘後,他們的頭髮和大衣上就落了一層溼漉漉的白雪。趁冰雪還沒有把路封上,他們就各自回家了。是夜,他躺在床上,裝著水泥塊的塑膠盒放在身邊,他還在演練求婚臺詞。
但是從未說出口。意外事件擾亂了他們的生活,讓他們各奔東西。看似微不足道的偶然事件,微小得一如在寒冷的體育館被誘發裂變的、看不見的原子,但卻永遠地改變了世界。
一切將會不同……
這時,萊姆無意中看到薩克斯在梳理她紅色的長髮。他注視了她片刻,很高興今晚她留下來過夜,比平時還要高興。萊姆和薩克斯並非難捨難分。他們都是極其獨立的人,往往更願意獨處。但是今晚他想讓她留下。喜歡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正因為很少肌膚相親,這種感覺才更加強烈——他的身體有幾個地方尚有知覺。
他每天堅持在計算機控制的踏車和電療腳踏車上鍛鍊。他對她的愛是激勵他鍛鍊養生的動力之一。如果醫學能創造奇蹟,能讓他走路,他的肌肉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時機成熟,他還在考慮接受一種新的手術來改善他的身體狀況,即改變末梢神經的路線。該手術是實驗性的,而且引起了爭議。曾經有人談起過,偶爾也嘗試過,但是幾年過去了,術後有積極效果的例子不多。但是近來國外的醫生一直在做這種手術,並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儘管美國的醫學界對此持保留態度。其操作過程是把受傷位置上方的神經和下方的神經透過外科手術連線起來,相當於避開被洪水沖蝕的橋樑,繞道而行。
大部分手術成功者身體上所受的傷害都比萊姆的要輕些,但是效果是顯著的。膀胱能自控了,四肢能活動了,甚至會走路了。雖然以萊姆的病情,術後他也不能走路。但是他和一位日本的醫生談論過,這名醫生是該手術的先驅者,也和一位在常春藤大學教授醫療的同事談起過,他們說可能會得到改善。手臂、雙手和膀胱可能會有感覺,也會活動。
也能喚起性慾。
癱瘓的人,哪怕是四肢麻痺的人,也完全能夠做愛。如果刺激因素是心理上的,比如被一個男人或女人所吸引,這時,不,該資訊不會穿過被損壞的脊髓。但是人體是一個卓越非凡的系統,在創傷之下,有一個神奇的神經體系在獨立執行。只要有一點區域性的刺激,哪怕是傷殘得再重的人,也能經常做愛。
浴室的燈啪嗒一聲滅了,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