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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溫和如春日潺潺流水的聲音在此刻卻猶如護城河下奔騰的暗流,無法讓人忽視其中的波濤。
燕行不悅,冷冷說著:「我當時正在越州帶天子巡視,如何能遠在千里之前的建康府。」
「那殿下知道打仗嗎?」寧汝姍沒有被他嚇退,反而開始步步緊逼,「殿下見過戰爭嗎?」
「難道你見過?」他嗤笑一聲,「無知婦孺,信口開河。」
寧汝姍語氣慎重:「我為何沒見過,寧府有很多戰場退下來計程車兵,他們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們敢於走上戰場,為大燕流血犧牲應該得到每個人的敬重。」
八皇子面露不屑,卻也沒有反駁。
「那又如何?」他嘴角一挑,冷冷嘲諷道,「你口中的英雄被你身後的人害死,埋骨黃沙,至死無法回到父母懷中。」
容祈只覺得喉嚨一陣腥味,可他依舊倔強地站著,像意氣風發時手中的那杆銀白長/槍,咬牙站著,巍然不動。
他不能倒下,也不願倒下。
可他,很快聽到一個更為沉重的聲音,那個聲音讓他在黑暗中突然出現一盞火苗,照亮冰涼黑暗無望的視線。
「博望山之戰是大燕國殤,人人痛惜自不必多說。」
他的手被人緊緊握住,細白纖細的手透過溫熱的指尖在他指尖留下溫度。
「可一場戰場決定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當年主將是王老將軍,老將軍六十掛帥,為國捐軀,王家犧牲了兩位小輩,無數大燕子弟埋骨博望山。戰敗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
寧汝姍深吸一口氣:「八皇子把三十萬的姓名算在世子頭上,實屬遷怒。」
「可為什麼就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我兄長卻……」八皇子突然憤怒,盯著面前強詞奪理的小娘子,一拳頭最終還是打在冰冷的宮牆上。
血肉落在冰冷的硬物上,到底是落了下風,那雙保養得宜的手留下鮮紅的血。
四皇子燕昭出征時不過十五,卻再也沒回臨安。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寧汝姍盯著他手背上緩緩留下的鮮血,「戰爭本就是這樣殘酷,大燕自長安倉皇南渡,歷經三次北伐,走了多少皇子公主,良將忠臣,甚至黎民百姓,殿下……」
「哪些不是活生生的人。」
身後的安定在死寂中抬眸看向寧汝姍。
她用最溫柔的口氣卻又說著最冷靜的話。
他盯著那張側臉忍不住陷入沉思。
「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他就和他崇拜的韓錚,王翼都是拖垮的大燕的廢物,興師動眾,勞民傷財,害的是天下百姓。」八皇子怒極,口不擇言地大聲呵斥著,伸手要去推容祈。
寧汝姍帶著人後退一步,臉上的神情是從未見過的嚴肅。
「論人是非,定是是非。」她抬首,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看著八皇子,「殿下慎言。」
「難道我說不對嗎?」他看著面前小娘子的模樣,不由嗤笑。
「自然不對。」寧汝姍高聲說道,壓過空氣中還未散盡的笑意,「正乾元年韓相掛帥出征領三千士兵拒大魏十萬大軍於渭水十日,自此保大燕三十年安穩,殿下今年能站在這裡因為私人恩怨,暢所欲言,惡意辱罵,是因為韓相,是因為那些將士的犧牲。」
她鬆開容祈的手,向前一步,逼近燕行,雙目炯炯,語氣堅定。
「興中三年,魏國大將魏慎帶二十萬大軍一路南撲,直逼臨安,官家入海避禍漂泊達四月之久,是王翼將軍用八千兵力圍困魏兵四十八日,最後逼得魏慎自斷一臂,用火器開啟缺口才得以撤退,魏軍主帥師輕午撤兵回北時,被韓相斷其後路,逼入黃天盪,十萬大軍損失過半才得以逃脫,最後又在建康被容大將軍擊潰,自從魏軍不敢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