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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這個新人更好更快地鍛鍊,二來也是要樹立令出必行的作派,好儘快恢復社會的穩定秩序,便於大家團結一致抗敵,云云。更深刻表示說來說去都是我自己初出茅廬,以前長於荒野,無人教導,難免行差踏錯,吃個教訓也很好。大家速速回去,練兵的練兵,搞建設的搞建設,別在外面枯等,浪費時間無益。
又艱難地把這一群人送走,我暗忖這都折騰了大半宿了,於是四下看看,房中雖沒床鋪被褥,好在我也不挑剔,抓起裙裾把桌子擦乾淨,就伏在桌子上打盹。
迷迷糊糊中,聽到窗外又有人喧嚷。我揉著眼睛,不情願地艱難爬起來坐直,打疊精神去應付屋外來的不知又是哪路人馬。
原來是當地官員和一群民眾,看著天光大亮,芬丹又率軍出城去掃清四邊道路了,就慌忙瞞著他偷偷跑來探我,感謝我一次過為他們重建了多樣建築,還爭取到黑市暫不取締——要知道,鐵面無私的芬丹手下,能容得下一個黑市暫且存活,是怎樣困難的事呀。
聽著他們在外面千恩萬謝,我默然望天。
在艾羅蘭受到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歡迎,無厘頭得令我幾乎有些感動。
當好人真好啊。
可惜我終究還是一個壞人。來自邪惡的一方,將來,多半也還是要回到地獄去的——
這些撲面而來的好意,只令人心酸。
我婉言感謝了他們前來探望的一片盛情,並說我在這裡已經被照料得很好,大家無需擔心。順便號召了一下要大家繼續努力,抓緊在短時間內把建築都該修的修好,該蓋的蓋好,以向芬丹證明我當初的計劃並沒有錯。
窗外轟然一片應聲,弄得我愈發有點動容,把椅子拉來墊在腳下,爬上去開了窗,微微探出頭去向大家揮手致謝,手忙腳亂間腦後綰著的大髻還掛著了牆上的蛛網,實在有點形容狼狽。
等到我再三致意完畢,將那群人也送走,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可是折騰了幾乎一夜沒好好合眼,睏倦鋪天蓋地地湧上來包圍我。我爬下椅子,又拖回桌邊,擦乾淨,然後伏在桌上——
倒頭睡著了。
我做了夢。
夢中依舊是那個我所熟悉的世界,是以前那個我,所經歷過的種種美好。
我夢見少年時曾經無數次騎著腳踏車走過的那條林蔭道,高中的學校裡有些年頭的紅磚小樓,爬山虎迤邐爬了滿牆;還有那棟新建起的灰色教學樓,我們曾經無數次在樓頂消磨時光,登高遠望。還有那棟巍峨的圖書館,當我在書架之間尋找自己想借出的書時,卻突如其來停下了腳步——
因為我望見在那洗得有些發白的藍布窗簾旁,清風吹拂之下,那位永在我心頭的少年,正微微低頭,入神地讀著一本書。
在我夢裡,他仍如舊,穿越過無數艱困與不可期的時光,靜靜坐在那裡,一如當年。
我在夢裡靜靜注視他。我想要出聲,又怕驚動了這一刻的靜謐與安寧。這畫面那樣的美,越過了無數歲月,至今我們才懂,少年時從指縫裡流去的,是怎樣的美好。如同夢裡的這個人,他的面容半隱在藍色窗簾之後,額前細碎的發隨著窗縫間透入的清風輕輕飄動;午後耀眼的陽光在他髮間鋪了一層薄薄的亮色,讓我看見時,只有溫柔,只有心疼,只有不敢驚動。
然而事隔多年,當我在最深最寂靜的夜裡,月光下坐著,細細回想,才恍然發覺,當年的他,微垂的臉上,眼瞳裡分明隱藏著純淨的期待和寧靜的笑意。
可是我錯過了,都錯過了。
如今,我流落在這樣一場不知真偽、毫無退路的遊戲裡,沒有攻略,難尋秘笈,無法存檔,不能重來,唯有沿著那一線極細如絲的生路,如同走在高懸於半空且下臨深淵的鋼索,戰戰兢兢,無處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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