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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橫衝亂撞的真氣緩緩沉澱下來,江無畔睜開沉重無比的雙眼,眼前一片模糊。
不管是在昏迷中,還是在清醒時,身上所受的痛苦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四肢沉重,就連呼吸都覺得分外困難,痛苦的讓人精神都快為之崩潰。
不過這次情形明顯要好上很多,最難熬的時段已經讓他咬牙熬過去了,現在充盈在身體四處的,只有無法隨意動彈的沉重感而己。
喉嚨乾澀如火燒,他看不清周遭情形,只能從朦朦朧朧的色塊中辨別出大概的情形。
「水……」嘶啞難聽的聲音從喉嚨裡溢位,有一段距離的人影立刻轉身,隨即耳邊便傳來杯盞撞擊的清脆聲響。
那人手持茶杯轉回身子,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榻前,熟悉味道滲入鼻端,讓腦袋尚且昏沉的江無畔一陣暈眩。
這個味道是……
「水來了,小心燙。」溫柔語聲完全沒有熟悉的諂媚無恥,或者是最常聽到的哀怨鬱悶,有的只是初見面時不溫不火、讓人好感十足的文雅。
汪無畔住床榻上驚的呆住了。
「哦,是我疏忽了。」隨著一聲,那人轉身將茶杯先放在旁邊椅凳上,側坐在床沿,伸手將江無畔上半身抱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人體的溫熱隔著衣衫滲入肌膚,明明非常舒服,江無畔卻像是被灼傷般,覺得心頭都熱的難以忍耐。
抱著他的手臂如此溫柔,和無數個夜間相互擁抱時那急迫情色的感覺完全不同,讓江無畔生不出一絲厭煩,而是如飲醇酒般的微醺。
光滑堅硬的物體抵上了他的嘴唇,溫熱茶水流入唇齒之間,澆灌著乾澀喉嚨。
就著這樣被半抱住的姿勢喝了半杯水,江無畔的情況這才好了許多。
「我好了……」伸手向後抵去,江無畔有些不太習慣的掙脫這種近乎奢侈的溫柔。
他該不會還在做夢吧?
要不然杜鱗他……怎麼可能變成這種模樣?
「嗯。」身後人應了一聲,用手扶著他的脊背,讓他有個支撐。
江無畔心中升起異常奇妙的感覺,自從爹孃去世之後,還從來沒有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他,他可是江湖上有數的劍術高手,就算滿身傷痕,也是讓人生不出半點憐惜來的銳氣四散,身軀甚至挺得比沒有受傷時還要直,哪裡會有人過來幫忙?
而福管家、江三他們雖然對他關切有加,卻是由下至上的敬畏。
至於好友丁挽秋……大概等他重傷的時候,丁公子只怕比他更嚴重就是了。
有些不習慣的挪了一下,身後人立刻閃電般收回手掌,順勢站了起來。
「我……真是對不住。」身著玄衣的書生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也讓終於能夠看清楚的江無畔禁不住皺了一下眉。
「……杜麟……」眼前這人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嗯?什麼事?」
「……」江無畔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手腕輕輕一抖,方才還沉重不堪的身體在過人的意志力下也變得靈活起來,雖然還達不到平時的程度,但試探面前人,貌似也不是多困難的事。
「呃?」手腕一下子被捏住,那五根手指和鐵鉗似的,幾乎要將他的腕骨捏碎!
「痛痛痛……」杜鱗眼中都冒出了淚花,身子都痛的顫抖!他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放在江無畔捏住他手腕的手指上,強忍著不用功力將對方的手指擰斷!
天,這人真的走火人魔,失去大部分的功力了嗎?
等一下,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難道說江無畔看出他的計劃來了?
不可能啊!
福管家和江三對江無畔忠心耿耿,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情況特殊,才不會讓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