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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滿身後就是世貿天階,人來人往中,就數她笑得最得意。
袁滿收起手機,腦子裡已不由得飛出n種場景——
他見到她時——
是會像此刻她左前方那個剛和女神見上面的男人一樣,露出滿眼的驚豔?
還是會像此刻她右前方那個剛和女朋友吵完架的男人一樣,詳裝著冷靜?
還是會像此刻她正前方那個剛和曖昧物件表白完、等著曖昧物件點頭的男人一樣,一臉的侷促?
但無論鄭衍敘會是以上何種反應,她都一定要拿出畢生所學的裝逼能力,甩他一臉人民幣,“不用找了。”然後甩頭走掉,留給他一個高傲的背影——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袁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11月的天氣,早就能凍的人如篩糠般發抖,周圍的人,誰不是裹緊了衣服匆匆來去?只有袁老師反其道行之,嚯地拉低了衣領,解開了風衣的扣子,一雙腿能露多,就絕不露少,就這麼獨立在寒風中,覺得自己儼然是遠處廣告看板裡、衣裾飄飄的歐美大模的翻版,被自己美麗凍人的精神感動得“嗞溜”一聲,一掛鼻涕就這麼流了下來。
什麼叫做趕早不如趕巧?什麼叫做天亡我也?
就是當她一派優雅地以剪刀腿的美妙姿勢立在寒風中時,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可就在一掛鼻涕悄然流下,她剛準備掏紙巾,另一掛鼻涕,又從另一個鼻孔裡悄然流下,兩掛鼻涕如此爭先恐後,袁滿掏紙巾不及,一雙皮鞋就這麼悄然停在了她面前。
和一個多小時前,她在修車行裡看到的那雙皮鞋,一!模!一!樣!
袁老師被那寒風吹得,指尖都僵了,手就這麼一抖,紙巾就掉在了地上——準確來說,是正好掉在了鄭衍敘的鞋上。
鄭衍敘淺淺地皺了下眉。
面前這女人吧,打眼望去還真教人認不出是曾經的袁老師了,但那兩掛鮮明又生猛的鼻涕,著實還是袁老師的一貫風格。
真的是鮮明又生猛,這才一會兒工夫,鼻涕就要流到她嘴裡了,鄭衍敘撿起紙巾,抽出一張,一把捂過去。
袁滿趕緊接過紙巾的控制權,背過身去狠狠擤了下鼻涕。呼……鼻子終於通暢了,可說好的歐美大模範兒呢?也全灰飛煙滅在了擤鼻涕的聲音中。
袁滿這才有精力抬頭,時隔三個月後,第一次正視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既沒有像方才她左前方那個剛和女神見上面的男人一樣,露出滿眼的驚豔;也沒有像右前方那個剛和女朋友吵完架的男人一樣,詳裝著冷靜;更沒有像正前方那個剛和曖昧物件表白完、等著曖昧物件點頭的男人一樣,一臉的侷促……
他只是被她那響亮的擤鼻涕聲,震懾得一時之間忘了開口。
袁滿趕緊把紙巾丟進一旁的垃圾桶,作勢咳了一聲——
“鄭先生,賠錢這種小事,怎麼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只不過,現在才開始裝逼,還來得及麼?
鄭衍敘這才從那聲繞樑三日不絕的擤鼻涕聲中抽離了思緒,“我也不想親自跑一趟。”
說真的,面前這個女人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鄭衍敘真有些不適應。
“我司機摔傷了腿,我得開車送他過來。”
“……”她還是不接話,那樣淡然而陌生地看著他,等他繼續。
鄭衍敘頓了頓,他還真不願意把這話說出口:“這孩子說自從上次撞車之後,就對你一見鍾情——”
說著便抬手一揮,示意身後的某人:趕緊給我過來!
袁滿越過鄭衍敘的肩頭往後瞧,這才看見那兒怯怯地站著個小司機。
小司機被鄭衍敘這麼一召喚,這才一瘸一拐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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