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4/5 頁)
先生穿著寬鬆的襯衣,坐在帶有頂棚的床上,抓著我的手,一邊輕撫,一邊感慨:“這手指多長,形狀多漂亮!但可惜的是,指甲太長了。不注意經常修剪的話,那就對不起這麼漂亮的手了。下次來我這兒之前,可別忘了把指甲修剪好。”
他抓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觸控著,接下來又命令我:“把腳伸過來!”
“啊?我的腳?”我有些猶豫。
“是的!把腳給我看看,快點伸過來!”
我只好照著他說的把腳伸過去,沒想到先生慢慢將我腳上穿的白色運動襪給脫了:“這種襪子太普通了,應該穿更性感的漂亮襪子。噢!手指那麼漂亮,沒想到腳也這麼漂亮。但是,真可惜!看看,腳趾甲也這麼長。”
他說著,又將臉頰貼到我的腳上。
“小李!你的身材可是太棒了!這可是天賜的,真難得。你有女朋友吧?”
“有!我已經結婚了。”久美子溫婉的臉浮上我的心頭。
“是嗎?啊!這麼漂亮的身體只讓老婆一個人佔有可實在是浪費。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到我的學校來當繪畫課的模特兒?我平時並不刻意教學生什麼,但有一點,我總是儘量讓他們去欣賞、去用心感受美——我覺得這才是最好的學習。”
我倍加小心地問:“當模特兒可以,不過是不是裸體的那種?”
聽到我的問話,長澤先生大笑起來:“哈哈!原來你還這般害羞啊!”
在生人面前脫光衣服,這對於我可實在是無法想象的事情,更何況還要在很多人面前。而且,我即使在日本的公共澡堂,那種叫做“錢湯”的地方洗澡,都感到很不自在,何況是做模特兒。只要一想到自己站在眾人面前光著身子,眾人都用認真、審視的眼光一齊盯在我的身上,我都覺得像是要下地獄般不自在。
“對不起!裸體可絕對不行。”
長澤先生對我的拒絕顯得有些失望,但還是說:
“沒問題!沒問題!那就不脫衣服怎麼樣?不脫衣服就沒問題了吧?”
從那以後有一年時間,我每週一到兩次去“澤現代服飾所”當模特兒。儘管是穿著衣服,但同時面對幾十名學生,被這麼多人圍著,起初還是有強烈的牴觸感。但是,一兩個月過後,慢慢地習慣了這項工作,那種牴觸感卻漸漸演變成了一種被注視的快感,那種當芭蕾舞演員時常常感受到的表現欲又復甦了。
不過,歌舞伎町的活動一年比一年費神費力,結果,我的模特兒生涯只持續了一年就宣告結束了。但是那段經歷還是成了我人生的寶貴經驗。
模特兒工作結束後,長澤先生依舊約我一起喝茶、吃飯,談論時裝、電影等各種話題。先生除了時裝設計外,還是一位了不起的電影評論家,在雜誌上經常發表電影評論。每次和他在一起,他給我留下的印象都是精力旺盛、信心十足,不時帶給我新觀點和新認識,使我耳目一新,我絲毫沒有那種和一位老人談話的感覺。
1999年6月22日,我得到了長澤先生去世的噩耗,他終年八十二歲。
我參加了在青山殯儀館為他舉行的葬禮。葬禮規模之大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參加葬禮的人的衣著尤其引人注目,很多人的打扮都極富個性色彩,令我非常吃驚。他們的黑色葬禮服一點不像通常的葬禮時穿的那幾種固定樣式,充分顯示了“長澤流”的葬禮風格,這也算是給他時裝界大師的一個完好紀念和總結。
我想,我一生都不會忘記這位在日本結識的老師,他是一位真正有自由人格的老人。
在與長澤先生的交往時期,久美子平安地產下一子。孩子很可愛,繼承了我的眉清目秀,也繼承了他母親恬靜的微笑。在歌舞伎町的緊張工作之餘,我把心力都投入到了對孩子的撫養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