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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一向溫和有禮的顧明朝言辭犀利起來如此讓人招架不住,一時間,人人面色各異。
有人不服氣,臉色漲紅,只是還未說話,便聽謝書華補充道:「吏部選官標準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辯正;三曰書,書法道美;四曰制,文理優長。你們只學皮毛未學其精華,當真是辜負吏部一片苦心。」
「敢問謝侍郎,何為皮毛,何為精華?」有人質問道。
謝書華冷冷一笑不再說話,哪怕衣衫襤褸,依舊保持平日裡高傲模樣,不再說話。
顧明朝垂下眼解釋道:「仁義律法,所有選官校考前都會分發兩冊黃皮書,一為論語,一為大英官律,想必各位因為不考核都不會細細研讀。」
「那又如何?」
「選官標準皆出於此,為官準則更是如此。為官之意在於明法,本理德義四字皆沾,黃色本為警醒之意,卻被你們拋之腦後,今日竟敢大言不慚詢問為何。」
顧明朝蒼白的臉上,濃密烏黑的睫毛在燭火下拉出淺淡的陰影,他唇色慘白,撲火早就耗費了他大量體力,只是他腦海中繃著一根弦,那根弦上是衛隊長趙源的臉。
那張臉年輕端正,帶著無畏的勇氣。他明知道事情有異,卻沒有提醒一句,導致羽林軍三十人葬身火海,這件事像一根針,一直磨研著他的神經,讓他在疼痛中清醒。
他憤怒不甘,又帶著隱隱的無力。他腦海中時不時想起十三年前祖父臨走前的場景,祖父明知此去屍骨覆邊疆,依舊一如既往不曾回頭的勇氣,而他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那點盔甲消失在光暈中。
「罷了,自行去吧。」盛潛打斷底下的抽泣聲。陳侍郎雙眼通紅,雙唇不停顫抖,最終只是重重對著大殿的牌位磕了一個響頭,隨即起身第一個離去。
不停有人離開,原本密密麻麻的刑部大殿空了一半,風一吹,穿過縫隙的空格,擦著眾人的衣角堂而皇之地穿堂而過,跪在地上眾人不由打了個寒顫。
「未奮力救火者,停薪一年,去羽林軍軍營受罰,一切按軍律。」盛潛一夜之間似乎老了許多,他平日裡精氣神十足,今日在燭火下卻是顯出暮氣沉沉的老相。
剛才事情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多話,畢竟與被發還吏部的人相比而言,他們至少還保留著最後一絲體面,十年苦讀,為的不就是一官半職,如今官身猶在,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大堂上的人更加少了,只剩下三十幾人,侍郎只剩下四位,竟然去其一半,剩下之人皆衣著破破爛爛,神情凝重。
「立官先立心,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人皆應有之。望餘下同僚皆知。」盛潛對著大殿的牌子,磕了一個頭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顧明朝伸手扶住他,盛潛拍了拍他的手,笑了笑:「是個好孩子,你祖父說得對,明朝之光,自清晨而起,知興萬物,曉辯是非。此事不必自責,後續還請顧侍郎多多擔待了。」
這把火不僅燒傷了刑部大大小小的官吏,甚至蔓延到整個大英朝堂。聖人大怒,光天化日,刑部大牢竟有人放火,刑部毫無措施導致如今民心惶惶。責令盛尚書閉門思過,八位侍郎全部停職,千秋公主入住刑部親自辦案,太子監督,大理寺核查,務必要把歹人抓到以平民怨。
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逼人為妾的案子,牽扯出無數人,無數人紛紛落馬,關入死牢。長安城全城戒備,左右金吾衛日夜巡視長安城,左右威衛徹底搜查各大場所,務必要找出消失的被拐賣人口。
時於歸浩浩蕩蕩地帶著太子左右衛率入住刑部,長樂寺一案與此案併案,源源不斷的資料被送到她案桌上,她喝著茶時不時抬頭看向門口。
直到拱門拐角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才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