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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準的,也就不承諾。
說到底,陳燁向來是個明白人。
那麼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
她站在雪地裡,看著他的笑容,瞬間思緒亂飛。
直到他微微嘆口氣,把她的購物袋遞過來,拍拍她的肩:“上車。”
她回過神,才發現他招停了計程車,她坐進去,他把車門關上,揮揮手,隔著車窗做個手勢,她看懂了,像以前每次寒暑假前送她去火車站時一樣,他說的是“到家後給我電話”。
寒冬臘月,天黑得早。顧小影看看車窗外,路燈光暈裡大片大片飄飛的雪花,還有陳燁,站在雪地裡,目光沉靜。
顧小影的心臟,奇怪地跳了一小下。
她不愛他了,可是真奇怪,她還會心疼他。
她不知道他在國外究竟生活得好不好,但看看他眼底那些沒有說出來的話,她知道,在技藝的增進之外,他一定也吃過很多苦。
真奇怪,她又想起了本科時代同宿舍的好友桑離。
現在想來,學聲樂的桑離,或是學器樂的陳燁,他們都是一樣的吧?為了自己的夢想,可以拋棄很多東西——真是莫名其妙,她顧小影親近的人,為什麼都是這樣有理想、有追求,甚至為了理想與追求可以不惜代價的人?
當然,也或許,這一切不過只是個巧合。世界何其大,總還有許多人像她顧小影一樣,既然未曾嘗試過舞臺上的萬眾矚目,便可以安心地,把簡單生活當成一種追求。
溫暖的檯燈下,顧小影籲口氣,開啟膝上型電腦,繼續寫她沒有寫完的小說。
書名叫做《別離歌》。
她以前就對桑離說,總有一天,我會為你寫本書,名字就叫《別離歌》。
桑離笑,說:“你記得要分我一半稿費。”
說這話的時候,桑離剛從央視演播大廳走出來,她給顧小影歷數自己身邊來來往往的那些明星,顧小影一驚一乍地尖叫。那是桑離最好的年華,在顧小影的提綱裡,那是一段光彩流離的歲月。面對這樣的歲月,沒有人有勇氣安排那些跌宕起伏、折磨人心的糾結。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這本寫了不過十萬字的小說都被擱置起來——顧小影不願意詛咒自己的好友,可是又不願意寫一部缺少起伏的小說。她轉而開始寫兒童文學,陸續出了幾本書,反響也還不錯。然而,也就是在這時候,桑離的電話開始打不通。
開始時,顧小影還暗惱:桑離這傢伙,換手機號碼為什麼不通知大家?
可是後來才發現,或許不是換號碼,而是——失蹤!
顧小影至今都記得,那年秋天,沈捷苦苦哀求的樣子,他說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桑離在哪裡?
那一刻,她恨不得拿刀捅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咆哮著答他:你把她弄丟了,還好意思來問我?!我告訴你沈捷,如果桑離真的出了事,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
也是從那天起,她重新開始寫《別離歌》。她帶著滿心的悲涼,磕磕絆絆地寫著這個故事,一年過去,才寫了不過七萬字。
這真是她這輩子寫得最艱難的一本書。
寫著寫著她明白了,原來,最難寫的故事,就是那些你在乎的人所親身經歷的事——你明知道至絕望的哀痛才能打動人心,你明知道撕裂了的悲劇才能震撼靈魂,可是你不忍心。
你怕,怕書中那個主人公的命運,真的應驗到你在乎的人身上。
所以,現在顧小影決定背離自己的創作初衷了——她不要寫醒世恆言了,也不要設定悲劇結局了,她只想把一個溫暖的出路,留給桑離,也留給所有那些相信愛的人們。
顧小影想,果然,這輩子,她是註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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