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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怡,」他重複了一遍,「你在做什麼?」
深呼吸。
宋怡微微吸氣,倏忽之間,她突然踢他。
今天她穿著黑色的過膝裙,腳下踩著高跟鞋,然而,此刻卻注意不了那麼多——她驟然朝他踢過去,卻反而被他抓住。
池招猝不及防將她按倒。
頭與後背徹底感受到被褥的柔軟,自始至終都望著他雙眼的宋怡總算動搖,在這場對視的比賽中認輸。
她別過頭。
他的笑意如水面泛起的漣漪,無聲無息,漸漸散開。池招似笑非笑,溫熱的吐息令她耳廓滾燙。
他像是要吻她,但卻並沒有貼上來。只是輕輕低著頭,任由視線垂落下去。
「我是正當防衛。」池招嗓音喑啞地開口。
宋怡側著頭,避開他的目光回答:「我也是。」誰讓他一直逼問她的。
「我只是問你在做什麼。」
「池先生,」宋怡突如其來回過頭,她瞪著他,如他所願,一字一頓地實話實說,「我在因與你獨處而感到緊張。」
宋怡不知道他這算幼稚還是變圞態,非得要見她失態才快樂。
得到令人滿意的答覆,池招勾起唇角,總算起身。他們的鞋弄髒了白色的床單。在離開宋怡時,他偶然瞄到她膝蓋上的傷疤。
池招單膝跪在她身旁,神情隨意,伸手覆上去時卻很鄭重:「是我弄的嗎?」
「當然不是。」宋怡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起身,與此同時,他細心地替她掖好裙角,「什麼時候磕到了吧。」
或許是以前從討債人身邊逃開的時候,或許是被父親一耳光扇倒在茶几上的時候,或許是其他生命中努力著的任何時候。
白襯衫服帖地附在他身上,池招保持著跪姿,手指輕輕摩挲,清澈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放空。
隨後,他忽然俯下身吻她的膝蓋。
再起身時,宋怡發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心在寂寥的水面沉下去。
她不由得抬起手,指尖碰到他的下頜角,然後舒緩地滑上去撫摸他的臉。
「我們去吃飯吧。」宋怡說。
難得來長崎,他們一起去吃鮮蝦刺身。走在路上,最初宋怡跟他隔出了一段距離,然而池招卻一聲不響地靠近又靠近,直到逼得她無路可走。
於是宋怡只能回頭,用冷漠的視線向他控訴。
他微笑,最終還是自顧自把她的手牽起來。
他們停到十字路口,手也自然而然鬆開。附近的女子大學有學生結伴經過,在日常必經的路上看到陌生而漂亮的面孔,誰曉得會是什麼故事的開端,因而鼓起勇氣上前搭訕。
宋怡與他隔著幾步,不遠不近看見池招微笑著用日語說「抱歉」。
等對方悻悻地離開,他才走到她身邊。紅燈還沒結束,她默不作聲地回過頭直視前方。
幾秒鐘過去,綠燈亮起,在其他年輕、開朗又美麗的女生出現以前,宋怡突然抓住他的手,兩個人拼命往前跑去。
他們跑到海邊才停下,宋怡喘著氣,彎下腰檢查腳踝。她一邊按捺不住笑一邊起身,重心不穩,所幸被他扶住。
有俄羅斯來的輪船停在附近,金髮碧眼的水手們上岸休息,大約都還是菜鳥,見到東方人會拿著手機上來詢問能不能合影。
他們也被問,拍攝時池招一臉好看的假笑,宋怡原本興致不高,但臨時突然想起,自己與池招沒有過合影。
這可能會是第一張。
於是她抬起嘴角盯緊鏡頭。
他們的第一張合影是跟素昧平生的俄羅斯水手一起拍的。
但是幸福感卻一點沒打折扣。
池招還跟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