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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中間圍一塊布,有穿著高跟鞋的女士,鞋跟高得如同中國的高蹺,戴帽子的女士帽子高成了中國過去批“黑五類”時的高帽子……而且,在這些奇裝異服族中,人們的服裝奇與怪的程度是與年齡成正比的,年齡越大的人穿得越奇,也許是久練風霜對什麼都見慣不驚吧。見我露出迷惑的眼光,羅克先生說,這就是法國。
是呀,這就是法國,可惜我就要離開了,還有些東西沒看夠也沒吃夠。
楊小子
楊小
想到楊小就會想到北方毛毛狗綻放的時節,那時大地回暖,積雪融化,地面上一片灰暖褐黃,天空也因溫暖而明亮起來,條條縷縷的白雲,開始往北飄蕩。最有這個季節象徵的便是毛毛狗,它們是柳樹的花骨朵,等待了一個冬天的花骨朵,此時脫去黃綠色的殼兒,雪絨似的掛滿枝頭,最先小得只如一滴凝結的露珠,而後漸漸膨脹起來,“露珠”變成了花朵,其實也算不得花,只是花蕊在綻放,有紅色的,有黃色的,也有淺綠色的,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小球體都掛著黃色的花粉,把剛剛出巢的蜜蜂引逗得淺吟低唱,有時,天際間也會有一兩隻黃色的粉蝶飛出來,它們剛剛鑽出冰雪,飛得麻木而散漫,但很抓人的目光。
曾經有那麼些年,每到這個季節都是我和楊小最忙又最快樂的時候。
我們白天晚上都會鑽進山林河畔中,拿著鉤子網子,尋找著溝溪石塘,在裡面捕捉林蛙。林蛙只有中國東北和西帕利亞才有,它們夏天生活在森林中,冬天在冰河中冬眠,而到春風一吹、沿流水流動的時節,它們便從冰縫中鑽出來,在河畔的雪水坑中產卵。這時抓到的林蛙,都是公的和母的配在一起,你把它們從水裡抓出來,它們也緊抱在一起不分開。林蛙是一種美味兒,尤其是母林蛙,一肚子的卵和油,吃起來真是鮮美無比。我和楊小都是捕林蛙的高手,白天,我們會很有耐心地坐在某個草泡子旁邊,模仿林蛙的叫聲,林娃的叫聲就像大人哄小孩撒尿一樣發出“呞呞”的哨音;晚上,我們會坐在河邊的某處冰縫旁,等著林蛙從裡面往外爬,那時的夜晚很美妙,從頭上的樹冠望出去,鋼藍色的天空總是掛滿星星,冰河上融化的雪水,響起來“譁啷”、“譁啷”的,在無風的夜晚,韻味兒十足。
在那個叫做金山屯的小鎮上,我和楊小家住得很近,中間只隔一條運材道,他家在道上,我家在道下。我是8歲那年(1970)從吉林農安搬來林區的。我們之所以能來林區,是我父親為了我們兩個最小的孩子考慮,搬來林區,可以為我和我四哥解決城鎮戶口。當時從農業戶口辦城鎮戶口卡的並不是很嚴,我父親只在家鄉開一張生活沒人照顧,要撲奔大兒子生活的介紹信就來了。我大哥是1963年來林區的,在汽運隊當一名修車師傅。我大哥住在楊小家隔壁,我常到我大哥家去,便也和楊小混熟了。
楊小的父親和我大哥年歲差不多,可能要大一點,我大哥管他叫楊哥,我也管他叫楊哥。楊小的父親滿臉麻子,外號就叫做楊麻子,真名我忘記了。楊麻子的老家是遼寧錦西一帶的,雖然生活在東北,他的一口遼寧曲麻菜腔依然不改,比如,他的原意是管我叫老小子或老孩子,可聽起來就是“老子呀”,“你吃飯了嗎?老子呀。”楊麻子的老婆也是錦西一帶的人,我大哥管她叫麻嫂,我不敢叫,如此叫她會罵我,我管他叫楊嫂。麻嫂其實不麻,臉很平整,個頭不是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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