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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的貴族私兵湧出後排陣地,以一種無序的方式擠向城門。他們非常規的行動不僅喪失了自己的陣列,並且將原本城下秩序井然的對列陣型衝得粉碎。在貴族們的叫囂下,那些私兵們甚至拿著弓弩加入到了肉搏戰的行列中,他們自然首當其衝成為被屠戮的物件。
“混蛋,是誰下的命令,都給我後撤!”我壓抑不住心頭的火焰,暴怒地喝道。枉費這些貪婪無知的軍中敗類從小接受過最優越的家庭教育,他們對戰場和戰鬥的理解卻遠在一個普通士兵之下,甚至連最基本的“服從”也無法做到。在危及到自身安危,關乎自己生命的問題上,他們或許可以暫時地學會接受指令,就如同不久以前他們也可以在黑暗中潛伏了一夜等待戰機。但一旦他們看見勝利的曙光,就會將軍人的廉恥心拋在一旁,為了一己之私爭奪不休。這些養尊處優的傢伙怎麼會了解,他們因為一時的貪功下達的錯誤指令,將會以千萬士兵的生命付出代價,而這,正是我的導師卡爾森最痛恨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不要理這個傢伙,我是伯爵,無需聽從平民的指揮。給我衝!”
“對,不許後退,給我衝……”
這些穿金帶銀的蠢材全然不顧我們的勸阻,自以為是地將我們的陣型搗得一團糟。我腦門上滴下豆大的汗珠,心口彷彿正被一條長繩緊緊地捆縛著,壓抑得難以喘息。在這自己人造成的混亂中,我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戰場的控制,唯有竭盡全力整治好自己的陣列,避免因為友軍——如果這些蠢材真的可以被稱之為“友軍”的話——的騷亂而造成的不必要的損傷。不遠處,羅迪克站在一塊高地上,幹著和我同樣的事。他的面孔因為憤怒和焦躁而扭曲變形,每當他眼前掠過一個瘋狂叫囂著的貴族的身影,他的眼中都射出讓人畏懼的光芒。我幾乎懷疑,如果那些白痴叫嚷著跑過他身邊,會不會真的被他一劍刺個對穿。
騷亂並沒有發生多久,最讓我擔憂的事情終於出現了。在德蘭麥亞貴族私兵的幫助下,克里特人挺過了最初因為措手不及而導致的混亂,組織起了積極有效的防禦。城頭上聚集起更多的弓箭手,將運載死亡的箭支射進德蘭麥亞士兵的肢體,原先暴露在城外的押運士兵在堵塞的車輛的掩護下,逐漸地退入城中。而這個時候,貴族私兵們已經完全取代了原先我和羅迪克的軍隊位置,密密麻麻地擁堵在城牆和吊橋之間的狹窄距離上。仍然有人影不時掉落在水中,但這時掉落的,已經不再是克里特的押運官兵,而是貪功急切的德蘭麥亞人。
即便事態照這個局面發展下去,勝利依然會是我們的,因為貴族私兵雖然隊型雜亂,但事實上仍舊佔據著巨大的數量優勢,而許多克里特押運兵已經被裹脅到雜亂的戰場上,根本不可能脫身回城。
但我們的對手不是感情用事的傢伙,正當那些貴族老爺們夢想著即將到手的功績和獎賞時,克里特人給他們當頭澆了一大盆涼水。
不,我說錯了,克里特人澆的不是涼水,而是烈火。
不管城外陷入殺陣的戰友如何悲切地懇求喊叫,城門還是被關閉了,守城的將領捨棄了城外士兵的生命,選擇了穩妥而冷血的守城策略。繼而,一支支火箭從城頭射入運輸的車隊中,它們引燃了車上的糧食,也引燃了拉車牲口們最深的恐懼。動物畏火的本能讓這些原本馴熟健壯的牲口發了狂,在緊閉的城門和雜亂的人群間,它們選擇了後者。這些力大無窮的牲畜拉著帶火的車輛衝向散亂的私兵軍陣,衝在最前方的貴族私兵們想盡力躲閃,可退路卻被那些同樣急於立功的私兵堵得嚴嚴實實。
一隻牛角插進了人體中,那原本不是很鋒利的東西,牛的主人為了防止它發狂傷人,特意矬鈍了牛的利角。可即便如此,那頭蠻牛依舊依靠它絕對的力量在一個士兵的身體上製造出了恐怖的傷痕。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出現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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