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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公爵閣下,您終於來了,”這個高大的軍人大呼小叫地喊著,完全不顧自己的儀態,“您出征的第四天,王都傳來三封急報,每一個信使都說這訊息很重要,讓我在您回來的時候馬上交給您。我完全不知道您上哪裡去了,天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謝天謝地,您可回來了……”他奔到弗萊德的馬前,忍住粗重的喘息聲和心頭的慌亂,將手中的三封封著密印的信箋送到弗萊德手中。
弗萊德撕開第一封信箋,展開信紙。大片的雪花落在信紙上,頃刻間沾溼了一片。他藉著火把不停晃動的微弱光芒匆匆掃了一眼信箋的內容,忽然,面色大變。
“進城再說!”他低沉著聲音對我們說。直覺告訴我,出了大事了。
果然出了大事。
“國王陛下駕崩了!”在鎮中的臨時會議室中,弗萊德對我們說。
彷彿平地間響起一個驚雷,驚得我們說不出話來。在一段時間裡,我甚至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表情來配合這一訊息的到來。
首先感到的,是悲傷。
無疑,米蓋拉一世陛下並非是一個稱職的君主,他既無治國的智慧,也沒有統軍的才能,甚至於,他的軟弱無能讓他在晚年的時候大權旁落,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位重臣在自己面前放肆地爭搶御座的繼承權,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但是,他的確是個好人。
我只見過這個老人兩面,都是在弗萊德因為戰功受到封賞的時候。他對待弗萊德的態度和藹可親,對於我們年輕的將領絲毫沒有輕視的意思。當王都受困,情勢危急的時候,他並沒有遷怒於包圍在他身旁的臣子們,只是一個人默默地悲哀著。兩次見面,僅僅相隔半年時間,可他已經鬚髮皆白,蒼老得不像樣子。我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那麼迅速地衰敗下去,或許他真的是個平庸無能的君主,可他也真的在為自己的國家盡心盡力地操勞著。
雖然他從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但他死了,我有些傷心。這傷心並非來自我的忠誠,而是來自這可憐的老者作為一個普通人給我留下的好感。
隨著著淡淡的憂愁散去,隨之而來的是焦急和憂慮。在形勢不利、戰況迫在眉睫的時候,德蘭麥亞最高統治者的大位突然出現了空缺,這絕對不是個好訊息。儘管我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它對這場戰爭都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另兩封信是梅內瓦爾侯爵和加列特公爵的親筆信,他們想說什麼,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他重重地將右手拍在桌子上,發出很大的聲響,“這幫蠢貨,現在難道是幹這些無聊事情的時候嗎?他們以為自己可以在骷髏堆積的王座上坐多久?”
“弗萊德,你……你打算支援誰?”我試探地小聲問道。
“支援?”弗萊德苦笑著反問我,“我們現在還有資格去支援誰嗎?東路軍音信全無,我們勢單力薄,克里特人隨時都有可能到來,頃刻間我們就有可能全軍覆沒。這個時候,我們還有資格去支援誰嗎?”
他哀嘆著將兩封掌權者的密信投到火爐中,信箋迅速燃燒起來,發出巨大的亮光,但瞬間又都化為灰燼。
野心?權勢?這大概就和這兩封信箋一樣,註定是隻能浮華虛偽地爆發一次,卻註定長久不了的東西。
“依賴我們這些朝不保夕的人去爭奪他們的王位,這些人,真的瘋了……”
他們並不是瘋狂的人,甚至於,我們可以說他們比最清醒的人還要清醒許多。他們是陰謀家、權謀者,他們有著遠遠比常人精細得多的頭腦。只是,他們已經嚐遍了這世上的榮華富貴,財富、身份已經不能夠再滿足他們的慾望,他們的地位已經提升到了盡頭,他們已經在僅次於最高點的位置上呆了太久。一旦有一個機會,讓他們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