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執(第2/3 頁)
玉真,登上了臨淄最高的觀星樓。
緣空師太用修過去的人,送來了過去,以此逃避那位源生世尊的強者的注視。在這一局裡,奉緣空之命而來的她,對齊國並無隱晦。倘若阮泅還不能瞭解這兩個身份之間的關係,他的星佔之術可算白學。
玉真只是奉命而來,本無言語,但聽到《過去莊嚴劫經》,念及身前這位星佔宗師的身份……不由問道:“以監正看來,貧尼修經,能成所願麼?”
阮泅在這等時候自是不可能分心為她佔算的,只道:“我不知師太所執。不過過去已經過去,最好是莫執。”
玉真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勸的人風輕雲淡,聽的人漫不經心。
誠然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可若不親身經歷,若不碰得頭破血流,也沒人會真的懂。
為一個武帝永證過去的機會,當代齊天子都親征於幽冥,這些為過去而拼命的人,如何能跟別人說“莫執”呢?
阮泅大概也猜到她的幾分心思,又道:“修過去者,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命運悲劇,無法逃脫的歲月矛盾——”
他的墨簪與長夜彷彿一體,星圖道袍又似飄卷在星河,聲音在如此高處,顯得寂寞:“一個人越強大,牽動的因果越重,越不能改變對自己刻骨銘心的過去。可這個人如果不夠強大,又根本不可能改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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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息:“醫者不能自醫,修過去者也不能自救過去。”
玉真依然是泠泠地立在那裡,這臨淄最高樓,她還是第一次走上來,的確是好風景。回望來時路,是孤獨巷徑,可巷徑兩側是萬家燈火,人間繁星。
她說道:“我一路走過來不算容易,但回首過去,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救。”
阮泅便不言語。
大家萍水相逢,本無交集,他多一句嘴,也是看在天妃的份上。
但玉真又問:“既然一個人越強大,過去越難改變,我家祖師為何能修出武帝,偌大齊國,又為何會押注於此呢?”
“一則今日之緣空師太,已在超脫門外,強過昔日武祖;二則武帝本身就修煉了枯榮院的過去法門,再加上有永恆之紫微懸照,又修紅塵天地鼎,在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因果牽線,令他能夠連線過去現在;三則齊國雄霸東域,舉國奉祀,故能強為不可能之事……但即便如此,這次行事,機會也很渺茫。”
阮泅嘆了一口氣:“要是再等十五年,待我大齊完全消化東海與南夏,待洗月庵與懸空寺、須彌山並舉,待軍神更勝於今……我們才會有更大的把握。但中央逃禪何時發生,地藏或世尊何時歸來,甚至於姬鳳洲是否親征,卻不是我們所能決定。”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我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就必須迎接一場決定命運的戰爭。而這正是命運本身。”
他的雙手在那捲長軸上慢慢抹過,長軸在他的掌中慢慢消失。
……
……
“我沒有反抗。”
幽冷的地牢深處,田安平只著一件單衣,一條薄褲,盤腿坐在地上,冷靜得像一座雕塑。
“因為反抗是必死的結果。被關到這裡來,至少讓我多了一點思考的時間。”
“我看似毫無顧忌的破壞性,超出了我對齊國有可能的貢獻,姜述認為用我已經弊大於利,所以將我捨棄——無論我以前做了多少事情,擔著罵名做了多少他不便言明的決定。當初留下我,是基於國家利益的考量,現在要將我趕盡殺絕,廢物利用,也是如此。”
“我表現出來的價值已經不足夠,那就只能得到這個結果。順便鍛鍊一下鄭商鳴,再借田安平之死,凝聚一下人心……也算物盡其用。”
他平靜地分析著當朝皇帝,語氣裡絕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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