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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孽障!我怎麼生了這個孽障!……才回家來沒幾日,就要想著走!我牽心掛腸十多年,才安寧幾日啊!……”
衛媽媽邊哭邊數落。
聽見“牽心掛腸十多年”衛青不由得眼眶一熱。
這時,也在旁邊勸著母親的衛少兒見他遲遲不語,“唉!”了一聲,便一手拉了衛青,對大姐說:“姐,你勸勸娘!我來和青兒說。”邊說邊將衛青扯出了家門。
“青兒,你怎麼回事?非得這樣三天兩頭折騰娘不成?你平素是個多沉穩的孩子,你看今天你把娘傷心成什麼樣子?”性急的衛少兒,一開口就是責備。
“二姐,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說要去投軍而已。”衛青悻悻地道。
“才是投軍而已!青兒,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娘為了你,什麼心都擔過了,你說去投軍,她老人家一想你要走,還不比什麼都傷心?”
“姐,我一個大男人,難道就這樣窩窩囊囊一輩子當個騎奴不成!”衛青又是愧又是急,聲音也高起來了。
見他著急,少兒反而冷靜下來:
“青兒,你這一輩子是不是窩窩囊囊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五歲的時候,娘為了能讓你認祖歸宗,忍痛把你送走。送走的那天,娘回來哭暈過去。醒來就一直唸叨著‘我的兒’‘我的兒’。你去鄭家的這十多年,娘就哭了十多年,唸叨了十多年。十多年來娘每年到送你走的那幾天,總會病一場。總是說不知你在鄭家怎麼樣了。
青兒,你回來了。娘高興成什麼樣你也看見了。不是姐姐說你,眼看娘越來越老了,身子骨越來越不濟了,你還能陪娘多少年呢?要是你現在走了,娘有個三長兩短,姐怕你後悔都來不及!”
少兒娓娓說來,衛青聽怔了,想起母親和自己那十多年的苦楚,一時心中百味俱全。
少兒又道:“青兒,你今年還未滿二十,能陪娘幾年?便是娘百年以後,你也還有大把時間,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這難道不好嗎?”
少兒的話句句在理,衛青心中一片茫然。
回到衛媽媽的小屋,衛青垂頭喪氣,知道這一次,自己投軍的打算又落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了!
見他怏怏的樣子,性子沉穩,十分有主見的大姐忍不住在他額頭上使勁點了一下:“你這個不懂事的小祖宗!”
接著道:“我把給你新縫的衣服放在你床上了,待會兒試試。聽著,不許再說什麼投軍的傻話,讓娘傷心,知道嗎?”
衛青知道。
母親的心衛青懂,幾個姐姐的情意,衛青也懂。所以,重情的衛青只有退讓了。
於是,衛青也覺得,他的四周有一重厚厚的牆壁。只不過,他的這重牆壁是溫暖和柔軟的,也正因為溫暖和柔軟,比冷漠堅硬還難以讓人走出!
衛青和劉徹,在他們各自的障壁和困惑中,迎來了建元三年的春天!
祓祭
春天,悶瘋了的劉徹宣佈:三月三日上巳節,到霸上!
祓祭,是一種古老的習俗,源自西周時候。它是指在上巳節這天,人們到野外的水邊去,或舉火或用水沐浴。以祓除不祥,祛病免災。漢朝的時候,祓祭十分盛行,即使貴為天子,也要在這時行這個儀式。
不過,今年的祓祭對劉徹來說,不僅僅意味這一個儀式。而意味著——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透透氣了!
雖然天子出行,仍然是被浩浩蕩蕩無數的人馬,無數的儀仗前呼後擁。但是,一想到可以離開未央宮那黑沉沉的宮牆,劉徹仍然忍不住高興。
上巳節祓祭的地點,這次選在霸上。
霸河涌動著滔滔的河水,從遠方蒼黑而雄偉的秦嶺發源,一路逶迤而來。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