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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緊緊閉上眼，身體因為激烈的情緒戰慄，喃喃自語般道：&ldo;我要見他，我要親耳聽他說要和我斷絕關係。&rdo;

程希覺不近人情地回答：&ldo;你永遠都不會見到他。&rdo;

寧婉手中緊握的鋼筆突然一鬆，垂直跌落到地毯上，漆黑的墨汁在菸灰色地毯飛濺幾點，如同血跡斑斑，她一種古怪幽幽的語氣說：&ldo;他不可能離開我，他一直在等我，我批試捲回家晚，顧漸就坐在學校門口等我，我看見他就噁心，有次我故意坐同事的車離開，大冬天他在外面找了我一晚上，眼淚都哭幹了，真有意思。&rdo;

停滯幾秒，她睜開眼，嘴角帶著回憶溫馨往事的微笑，&ldo;我和我丈夫結婚第二天，他才知道我再婚搬家了，提著行李像喪家犬一樣坐在我家門口……後來我要把他送進收容所，他嚇得哭了好幾天，花樣百出向我保證再也不敢犯錯了，還把他寫歌賺到的錢的卡交給我，發誓說他會賺更多的錢讓我開心，我告訴他，唯一讓我開心的事就是他從我的生活裡消失。&rdo;

驀然，寧婉平穩的語氣加速，身子抖得劇烈，&ldo;他怎麼可能和我斷絕關係?我是他唯一的家人，沒了我他什麼都沒有!&rdo;

程希覺的喉結滾動，扯開兩顆襯衫釦子散散積壓的鬱氣，&ldo;現在我是他的伴侶，我的父母是他的父母，我父親很喜歡他，喜歡到將名下的一半財產贈與他。&rdo;

他手臂一伸拿過宋律師手中沉甸甸的檔案，手腕一揚撂在茶几上，不偏不倚地滑到單薄的斷絕協議書旁。

檔案最上方是一張財產盤點目錄清單，別墅、莊園、度假村、各大公司的股份和一筆巨額資金，匯聚成總結欄裡的天文數字，寧婉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串數字，出身書香門第的她從來不缺錢，但為擺平兒子闖的禍，還要給繼續治病，家底捉襟見肘，這些天一直為了錢和丈夫吵架。

那個被她像垃圾一樣丟到收容所的兒子，卻白白得來這巨額資產，搖身一變成了豪門的寵兒。

程希覺眼神示意宋衛撿起地上的鋼筆，接過來拋在寧婉的面前，&ldo;謝謝你將顧漸送到我們家，簽完字你可以離開了。&rdo;

寧婉手指止不住的顫慄，虛軟的拿起筆，閉上眼不看那行震懾的數字，咬牙下定決心，在協議書上籤上潦草的筆跡。

宋衛拿過來檢查一遍，朝程希覺頷首道：&ldo;程總，辦好了。&rdo;

程希覺單手端起桌上咖啡抿一口，靜靜地望著寧婉瀕臨崩潰的神色。

寧婉扶著沙發站起身，直起脊背維持最後的自尊，擠出勉強的微笑，&ldo;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rdo;

程希覺置若無聞，側過頭看著宋衛淡定地問：&ldo;媒體的新聞都發出去了?&rdo;

與此同時，寧婉皮包裡的手機響起來，她掏出來盯著螢幕上來自教育廳的電話，目光呆滯幾秒，一直維持的高雅淡定形象瞬間崩塌，歇斯底里地喊：&ldo;我都答應你了!你為什麼要逼死小曦?&rdo;

程希覺擱下咖啡杯，站起身抄起沙發背上搭的咖色羊絨風衣，慢條斯理地往手臂上套，&ldo;看來你有誤會，我從沒答應你任何事情。&rdo;

確實沒有說過任何話語，寧婉提到&ldo;威脅&rdo;兩個詞是，他體貼的糾正為&ldo;關心&rdo;。

甚至連暗示都沒有，只不過在關心小曦之後，才提起簽協議的事情，邏輯上似乎有一定關係，專業的宋律師就在現場，不得不佩服程希覺的循循善誘，滴水不漏。

一根甘蔗不止要吃兩頭甜，還要親眼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