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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似五十年代的電影女明星。椿之所以戴太陽鏡漂亮,大概是因為鼻子與下巴比例勻稱吧,耕平想。
“早,耕平先生。小馳說想把車頂開啟,您說呢?”
椿開的是一輛紅色標緻,只要按下按鈕,車頂就會自動摺疊,變成全敞篷式汽車。小馳興奮得大聲叫了起來:“喔!開吧開吧,你看,一點都不冷。”
“行,今天你才是主角嘛。椿小姐,那就開啟吧,不好意思。”
耕平呆望著車頂慢慢開啟,直至完全落下。他對車並不追崇,所以自己沒有買車。神樂坂的交通出行很方便,約摸兩千日元就能打的去到東京的任何地方。對經濟並不寬裕的耕平來說,擁有一輛私家車可以用上“奢侈”二字。
車頂開啟後,椿從裡面開啟車門,小馳興高采烈地坐到了車後座上,副駕駛位空著。恍惚間,耕平覺得久榮的影子似乎和眼前的椿重疊起來,如夢幻一般。若久榮還在世,一家三口一定也會像今天這樣駕車出遊吧。
小馳坐在象牙色的皮座上衝他喊道:“老爸,快點啦,不然路上要堵車啦!”
耕平這才回過神來,收拾好剛才的恍惚,坐上了車。
汽車飛馳過一條又一條高速公路,兩個多小時後終於到達了南房總。一路上,椿和小馳聊得熱火朝天,耕平卻一直沉默地看著車前的路,每條路都看不到盡頭,也似乎沒有盡頭,真是不可思議。
椿一手掌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解開外套的衣釦,說道:“原來房總半島的南部已是春天啦,這麼暖和。”
太陽從敞篷的車頂照了進來,曬得人熱烘烘的,耕平和小馳乾脆把外套都脫了下來。遠處,白色的洲崎燈塔在太陽下熠熠生輝。目的地——房總花場到了!
雙車道的公路兩旁,性急的油菜花已迫不及待地給田圃鋪上了鮮黃的地毯。平時和父親單獨相處時都表現得很大人的小馳看到這滿眼的油菜花也禁不住探出身子,歡呼道:“太棒啦!這些花每年都會開的吧,它們又看不到自己開得有多漂亮,為什麼還要這麼拼命地開呢?哇!多鮮豔的黃色呀!”
耕平已年近不惑,人生差不多走完了一半。這一半人生裡,成功失敗各佔一半,成功的是可以寫自己喜歡的小說,有一個好兒子;失敗的是中年喪妻,工作也不盡如人意。每年長一歲,他就痛感一次自己的無力。每年花兒們都鮮豔地綻放,每年春天都如約地來臨,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把車停在油菜花的停車場上,然後說道:“雖然還有點早,要不我們就在這裡吃午餐吧。”
“老爸,你工作辛苦,還是我跟椿小姐來準備吧,你先坐在車上等等。”
耕平看著小馳和椿在停車場和油菜花地相接的小土堤上鋪好餐布,開啟藤籃,把便當和紙質碗碟拿出來擺在餐布上。土堤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家人圍坐著吃午餐。
“老爸,下來啦!椿小姐做的午餐喲!”
耕平疲憊地笑著脫下皮鞋,坐在餐布上。花椰菜和甘藍做成的沙拉、炸雞塊、煎雞蛋、那不勒斯式義大利麵,還有飯糰,每一樣都是小馳愛吃的。醬油炒臘腸作餡兒的飯糰,是久榮最為拿手的料理。白白的飯糰上稍撒了點豬油和醬油,看上去很是誘人。果不其然,小馳最先伸手拿起的,就是飯糰。
耕平看著面前豐富多彩的料理,輕輕地低下頭說道:“椿小姐,每次總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在南房總明媚的陽光下,椿沒有半點銀座女招待的風塵作派。她客氣地笑著說道:“沒有啦,小馳拜託我嘛,所以才稍微……”
耕平拿起一個飯糰,塞進了嘴裡,多熟悉多懷念的味道啊。眼前,一大片油菜花在風中搖擺起舞,遠處,暗藍色的大海悠閒自在地拍打著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