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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鬨然大笑。郭嵩燾卻覺得心裡塞了一團爛絮似的一陣難受,拿著國恥開玩笑,這些人太無心肝。偏轉臉看時,那個接手本的門政戈什哈晃悠著從簽押房踱出來,忙轉身出來,迎上去問道:“我的手本履歷遞上去了沒有?”
“回大人,這種事卑職怎麼敢馬虎?”那戈什哈正剔牙,扔掉牙籤笑道,“葉制臺他老人家那脾氣,誰敢催他?幾十號縣令,廣東的府道官加起來二百多,都在候著他老人家呢!”
郭嵩燾嘆了一口氣,問道:“制軍現在正忙什麼呢?”(未完待續。)
二十四、五羊城中(三)
大家鬨然大笑。郭嵩燾卻覺得心裡塞了一團爛絮似的一陣難受,拿著國恥開玩笑,這些人太無心肝。偏轉臉看時,那個接手本的門政戈什哈晃悠著從簽押房踱出來,忙轉身出來,迎上去問道:“我的手本履歷遞上去了沒有?”
“回大人,這種事卑職怎麼敢馬虎?”那戈什哈正剔牙,扔掉牙籤笑道,“葉制臺他老人家那脾氣,誰敢催他?幾十號縣令,廣東的府道官加起來二百多,都在候著他老人家呢!”
郭嵩燾嘆了一口氣,問道:“制軍現在正忙什麼呢?”
“他老人家剛午睡起來,已經請了伍紹榮和鮑參議,說一會要議洋務的事。還有個英國人叫湯姆的爵士,是香港總督的參贊……卑職只管傳人送信,不敢攪擾……”
“我有要緊的事,你稟報我要見他!”
“制軍說過,除了洋務,別的事一概不許打擾——回大人您吶!”
“他現在在做什麼?——你再去傳話,郭嵩燾要見!”往日在京裡拜見炙手可熱的肅順都沒在廣州這麼難見,就算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太監見了自己也是恭敬有禮,到了廣州,倒是被下馬威了,郭嵩燾的心裡有些惱火了起來,
“回大人,”那戈什哈收了笑容,一本正經答道,“制軍和胡師爺在焚香打坐,請祖師爺降乩。您要不信,卑職帶您西花廳候見,隔窗您就能瞧見的。”
郭嵩燾頓時氣得手腳冰涼,放著二百多人的匪防會議晾起來不開,廣東洋務海關軍政要事不理,睡到下午四五點起來,頭一件事是打坐請神扶乩——這還是朝廷再三降旨表彰,“制夷有方理政循道”的模範總督,如今又有了男爵的爵位!他鐵青著臉,咬牙格格一笑,兩塊咸豐銀元丟給那戈什哈。說道:“你帶我去!”那戈什哈得了錢,一邊往腰裡揣,笑道:“謝大人賞。不過卑職真得關照大人一聲,您是道臺。坐西花廳是規矩名分;您別亂闖,一闖就闖出禍來,卑職可兜不起。葉制臺最煩的就是這時候兒攪了他的壇場……”說著前邊帶路,曲折逶迤從大堂向西過月洞門,又穿過一帶花籬罩頂石甬道。指著一溜五間房道:“西邊兩間是書房,大帥就在裡頭。這三間是花廳,裡邊隔柵屏風擋著,是相通的。茶水煙巴菰都現成,大人請自便,只不出聲兒便沒事。”說罷去了。
進了花廳,江忠源才知道那兩塊銀元的功效。滿花廳南北牆全是亮窗鑲嵌起來的,幕著淡青色的蟬翼紗,連中間的隔柵也都用檀香木屏風橫擋,可開可合。只是掄著一條厚重的紫紅金絲絨,隔壁書房那邊說話聲音都隱約可聞。花廳裡兩溜窗臺,擺滿了盆景花卉,什麼月季、玫瑰、蕃石榴、紅橙、柚子、橘子、鬱金香,有的鬱郁青翠,有的掛果累累,有的含苞帶露,有的盛開怒放,美香不可勝收。沿牆有座椅有春凳,都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