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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麼諷刺的一回事,在你眼中看去大得不得了的喜怒哀樂,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秒鐘的剪輯。
黛兒拍拍我的手:“萬事總有開始。那些專業演員也都是打這個階段走過來的。”
我關掉電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另外兩次現眼。
就在那一刻,我下定決心誓必出演一次大角色,讓那些小覷我的導演製片悔斷腸子,對著我的劇照吐血去。我像於連那樣握緊拳頭對自己起誓:“這是任務!”
電話鈴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是高子期先生找陳黛兒小姐。
只聽黛兒說:“看電影?現在?可是我……我有點累,不太想出去……要不……”
不等她說完,我已趕緊起身:“反正沒事,回家找老爸聊天去。”朋友是用來同甘的,至於苦,自己吞嚥已經算了,犯不著株連九族。何況子期常要帶團出差,與黛兒見面機會並不多,每一次約會都被黛兒視為生命中大節目,我不願令她為難。
關門前,正趕得及聽黛兒說最後一句話:“等等,現在我又想去看電影了……”
邂逅一個唐朝武士
清風徐徐,月光如水,我沿著西大街慢慢走至西門,拾級而上,信步走上城頭。
夜深沉,因是深冬,城牆上闐無一人,顯得格外冷寂,連月光也比在城下看起來空靈。
有冷自心底緩緩滲出,我覺得孤獨,又覺得踏實。終於又回到這古城牆了,感覺上正如老友重逢,我在“秦鉞”的名字旁坐下來,輕輕撫摩著磚上纖細滄桑的名字,彷彿可以聽得到城牆的心跳,可以感覺到它堅硬外殼下的溫柔的愛。
遠遠地,有人在吹壎,那簡直不是屬於人間的音樂,那是歷史的回聲,是地底的哭泣,在夜風中嗚咽著,一層層浸透我的心。風裡,不知有多少前朝魂靈遊蕩其間,它們使城牆上的空氣顯得清冷而幽微。
月光益發明朗,城磚上的名字漸漸清晰,彷彿昨天剛剛刻就,還隱隱帶著血跡。
我心顫慄,忽然做了一個自己也難以解釋的動作——我將臉依偎在城磚上,輕輕呼喚那名字:秦鉞!
月光在那一刻驀地明亮,我於是知道要有事發生了。
身後有鏘鏘的腳步聲響起,愈走愈近,伴著鎧甲相碰的清脆聲。月光下,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清越遙遠,彷彿從遠古走來,可是又分明響在現實中。
我回過頭去。
回過頭去。
回過頭去。
便看到了他。
一個與天地同在的男人!
看到他,我忽然明白自己從小到大十年來一次次來這古城牆上尋找的是什麼了。
他穿著戰袍,鎧甲上泛著素冷的光,並不因年代久遠而鏽鈍。
他在夜色中向我走來,在與我隔一段距離處停下來,將長矛倚在城頭,柔聲問:“你怕不怕?”
我望著他,望進遠古,也望進永恆。我答:“不怕,你是我的朋友。”
我不能夠解釋那一刻我為什麼會如此勇敢鎮定,視一切為理所當然。我只覺得,這樣的月光下,這樣的城牆上,無論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事都是很正常的。更何況,一個長矛鎧甲的前朝士兵,本來就很合乎古城牆的身份。
我看著他的眼睛,彷彿已經認識了幾百幾千年,彷彿早就知道他會在這城牆上出現,彷彿今天上城牆本來就是為等他一樣。小學語文作業裡的造句忽然湧上心頭:“秦鉞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每天一同上學,一同回家,無話不談,形影不離。”
我笑了。
他說:“我叫秦鉞。”
我點頭。“我知道,是我令你重生。”
“謝謝你。”
我仍然微笑著,領了他的謝意,“你是哪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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