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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時,即使被打的連容貌都看不出來了,也是有生氣的。
韓予站在吳瀟的臥室門口,看著正坐在輪椅上發呆的青年,有些鼻酸。
他開啟門已經半天了,但是屋裡的青年絲毫沒有發現他的來到,只是愣愣的盯著放在桌子上的照片,半天,連動作都沒有換一下。
夕陽的餘暉從窗戶打進來,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但是背對著光線的那一面,卻是一片讓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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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予慢慢走進房間,站到吳瀟身後,沈默了一會兒後,低啞著聲音,道歉:“對不起……那時候我不在。”
吳瀟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靜靜的坐著,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韓予輕嘆。
……不理他也是應該的,畢竟在吳瀟最無助的時候,他卻不知在什麼地方,自我糾結著。
兩個人就這麼一站一坐靜默在房間裡,韓予很無措,明明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的孩子,但是卻覺得在生死麵前,什麼樣的語言都是無力。
這時護工推了門進來,推著吳瀟去客廳,扶著他學著用雙柺走路。
衛訶買的這套公寓雖然沒有衛劍禹的別墅氣派,但是也非常寬敞,因為不常住在這裡,傢俱都很少,有足夠的空間讓吳瀟練習走路。
吳瀟依然不說話,但是讓他做什麼,他都會順從。他的雙柺用的還不是很熟練,搖搖晃晃的,隨時都能摔倒的樣子,讓韓予在旁邊看著,心裡捏著一把汗。
“小瀟……不肯跟我說話了……”韓予對身邊的青年低聲喃喃道。
衛訶不怎麼意外的點頭,“從葬禮之後,他沒有說過話。”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是隻針對你。”
韓予並沒有因為這句安慰而變得安心,反而更擔心起來。
如果只是針對他一個倒還好,可是如果是自閉,那就糟糕了。──他比誰都瞭解自閉的可怕,那完全是將自己隔絕起來,拒絕所有人的接近。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許是一種自我保護,可是同時也拒絕了任何能夠走出絕望的可能性。
“要是一直這樣怎麼辦?……不然請個心理醫生給他看看?”
衛訶搖頭否定,“不用,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如果是男人,時間長了,他自己會撐過來的。”
韓予啞然。
的確,失去親人這種事,外人除了安慰之外,的確什麼都幫不了,誰都沒有能力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
也只能靠時光來治癒這種傷痛了。
他低聲嘆口氣,看著客廳的空地上來回聯絡走路的青年,再次問道:“他的腿……就這樣了嗎?”
“不一定,”衛訶沈吟了一下,“醫生說,如果復健做得好,可以正常走路。”
“……那跑步呢?”韓予回頭看身後的人。
衛訶垂下眸,沈默。
韓予卻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運動員作為夢想的少年,從今往後,就算是痊癒,也僅限於可以正常走路了。
明明是衣食無憂的大少爺,現在卻負債累累;明明是身強體健的運動員,現在卻只能架著雙柺,一點一點磨蹭;就連唯一的親人,雖然過於嚴厲了一些,但是也被奪走了。
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世界都變了。
韓予突然想到自己跟衛訶的未來,那麼渺茫,看不清方向,也許是一兩年,也許是十年二十年,誰知道呢,但是總歸會踏上衛劍禹的後塵,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去。
他們之間任何人都是在努力生活著的,為了這一點難能可貴的幸福。可是這些努力在命運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輕易的就被揉碎了。
遺憾總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