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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盛,基本上吞併或者臣服了從遼北直到蔥嶺的絕大多數遊牧民族。因而廣義的匈奴族,就包括匈奴帝國管轄下幾乎所有民族,也包括今天的鮮卑、烏桓和部分羌族。鮮卑、烏桓等族逐漸脫離匈奴統治自立,從竇憲等二度征服南匈奴以後就開始了,跟於扶羅率兵南下,以及羌渠單于的死,其實並無關聯。
也就是說,降漢的匈奴,本來就已經不是草原共主了,目前所謂廣義的匈奴,也即“便只能統馭匈奴一族”的匈奴,不過是與烏桓、鮮卑等族並駕齊驅的一箇中上等草原部族而已。
然而是勳那話呼廚泉愛聽,彷彿只要他真的能夠正位單于,並且返回單于庭,匈奴便仍舊能夠恢復往日的榮光,仍然可以只掛著一個漢朝藩屬的虛名,卻實際統馭整個草原大漠一般。
只見是勳說著話,右手食指緩緩伸出,開始逐一指點那兩個呼廚泉不認識的漢字:“此印文為——天降,單于璽!”
呼廚泉轉頭望了一眼才剛湊過來的去卑,兩人目光中都流露出一種近乎瘋癲的狂喜。
“天降單于”,這個名字可以有兩解。第一種解釋,天是指天子,天降單于就是漢天子冊封的單于;第二種解釋,那是匈奴單于的本號。“單于”二字為音譯,同時也是簡稱,全稱應為“撐犁孤塗單于”,撐犁之意為天,孤塗之意為子,單于之意為廣大無邊,若是意譯成漢語,就是“天子皇帝”,半音譯半意譯,也可以符合這新的印文——天降單于。
“匈奴單于璽”為先代漢帝所封,劉協不可能原樣再鑄一方,以賜呼廚泉,想要正了呼廚泉的單于之位,那就只能遣人到單于庭去索要先前的璽印——當然啦,單于庭的長老們肯定不會給。所以當日是勳拉著曹操去覲見劉協,就乾脆建議,咱們換個印文,刻塊新印吧。曹操提出異議,說當初王莽更改單于璽的印文,惹出了多大的禍事?宏輔你要引以為戒啊。是勳微微一笑:“王莽新印,故改其名,故降其號,又更‘璽’為‘章’,匈奴以是不喜。若今雖更印文,卻更增其光彩,安有不喜之理?”
“天降單于”四個字,其實不是是勳的新發明,源於他前世所知,1955年在內蒙古自治區包頭市召灣漢墓出土過一塊瓦當,上面便刻有這樣四個字。當然啦,漢瓦當上的字,“降”作降服解,意思是漢朝的天兵降服了匈奴的單于。不過受此啟發,他腦筋一轉,就想到把這“降”字作下降解,給鑄造出這樣一方金印來。
——這兩個音一平聲一去聲,到中古才始分化,漢末這年月,其實還不是多音字。
拉回來說,倘若所謂“天降單于”,只不過是“撐犁孤塗單于”的另一種譯法,呼廚泉和去卑還未必會那麼興奮。可是是勳事先已經埋下伏筆了,也用語言暗示他們了——“匈奴單于”,只是匈奴一族的君主,可惜如今匈奴族的勢力已衰,起碼管不到烏桓、鮮卑等族;而“天降單于”不標族號,卻可以認為是古老的匈奴帝國的君主,是草原、大漠的共主。
當然啦,漢人最喜歡玩兒文字遊戲,他們說怎麼解合適,那就怎麼解合適,這後一種認識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但根據這幾日與是勳交談中所獲得的資訊,呼廚泉和去卑也不傻,瞬間就明戲了,這是一種承諾,也是一種要挾——你若助曹,將來便可成為草原、大漠的共主,若不助曹,這一切全都免談。
而且是勳為此意還加了雙重保險,他指給單于看,在金印的側面,還鏤刻著一行小字。那是一行隸書字,去卑認得,當即誦讀出來:“建安天子賜封。”
“建安”是當今的年號,“建安天子”自然是指劉協。這意思就更明確了,倘若劉協可以一直呆在帝位上,並且順利將帝位傳承給他的子孫,那麼此印便具有官方效力。倘若劉協不居帝位,或者他的正統性遭到抹殺——比方說袁紹另立天子,甚至自立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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