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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也,唯異日孔公罹難,勳將效朱伯厚殮葬陳仲舉,並匿公子。然勳在相府,葬公易而匿子難,雖秉誠心,懼事不協。孔公獨不憐少子乎?若不願屈身曹公之下,何不遠遁避禍?先聖有云:‘道不行,乘桴浮於海。’亦不墮青雲之志也。”
孔融面色陰沉,惡狠狠地說道:“操自擅權,恐如昔日王莽,以圖漢家社稷,吾自不能屈身以事也,然亦不願遠避之。有吾在朝,彼尚有所顧忌,吾若去之,其誰扶助天子?世人將以我為懦者也。”
是勳心說有你在朝,曹操會有顧忌,不敢篡漢?你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繼續勸道:“申生在內而亡,重耳於外得全,然晉之社稷,終歸重耳,而從之遠遁如舅犯者,豈畏難懼死者乎?”未必逃出許都,就對大漢朝沒有貢獻啊,也不見得會被人看作膽怯逃避啊。
孔融雙手叉在身前,狠狠揉動,表現出其內心的忐忑和恐懼。沉吟良久,才問是勳:“宏輔此言,是欲我避往荊州或者蜀中麼?”
是勳拿晉文公的經歷來說事兒,還把孔融比作文公復國的功臣狐偃(舅犯),隱含之意,是建議孔融投奔一家宗室,好在外製約曹操。可是如今劉姓藩王雖多,能免於凍餒就算不錯啦,還有誰勢力大到敢跟曹操鬥?至於割據地方的宗室,也就劉和、劉表、劉璋三人而已——劉和不用考慮,他正為袁紹所制,為烏丸所攻,恐怕朝不保夕。因此孔融問了,你是建議我去投劉表啊,還是去投劉璋啊?
是勳點頭道:“公果聰慧者也——何不往投荊州劉表,有三可、三益。”
孔融說願聞其詳。是勳解釋道:“昔劉表郊祀天地,擬斥乘輿,朝廷欲責罰之,而孔公上奏請隱此事,是有恩於表,其可一也……”孔融倒不是給劉表說過啥好話,但他的意見是劉表身為宗室,要是明宣其罪,一方面朝廷的臉面也不好看,另方面容易逼得對方狗急跳牆,所以吧……他又沒真的造反,咱就當這事兒不存在好了,不宜大肆宣揚。但這在事實上算是幫了劉表的忙,所以是勳說你有恩於表,若往相投,劉表必然歡迎。
接著又道:“趙邠卿公歿於荊州,朝廷例遣大臣往吊,而曹公不計此事,是其疏忽也……”其實倒不是曹操的疏忽,而是已經跟是勳商量好了,這活兒得讓孔融來幹,所以嘛,總得等是勳先說服了孔融,然後才好提起此事——“孔公何妨請旨而行,則為避曹而非逃曹也,其可二也……”你請旨出差,就此離開許都,名正言順,不似逃避曹操,不會招致旁人的非議。
“劉璋闇弱,蜀不可投;劉表老儒,下士禮賢,荊南雖反,張羨亦死,張繹不足為患,是乃可投劉表之三也。”
孔融點點頭,又問:“此三可吾已知之矣,何謂三益?”投劉表對我有啥好處啊?
是勳微微而笑,開始漫天扯謊:“可避曹公,免殺身之禍,比及公子年長,乃還之故郡,則即使公還被難,公子亦不難匿也,此其一……”你不可能一輩子躲避曹操,我也就請你去荊州呆上那麼幾年,等你兒子大一點兒了,就把他送回老家去。公子在許都,要出點啥事兒,就算我都沒本事窩藏他,這要回了老家,那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啦。你那時候再想做烈士,隨便。
“可相助劉表,併合劉璋,以為封建屏藩之勢,制約曹公。吾以為曹公絕無二意,然恐他人慫恿也,若二劉在外,則無此虞。”我認為曹操不會篡位,但確實擔心他一時被人煽動和迷惑,所以你在外輔佐劉表,有劉表、劉璋在,曹操就不敢妄動了,他也得個忠臣的美名,你也可以放下一半兒心來,有啥不好?
接著,是勳略定了定神,舉起三枚手指來:“前黃祖殺彌正平,曹公素恨正平也,故不為之報,豈孔公不錐心泣血耶?若得劉表信任,或可為正平復仇,豈非益之三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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