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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全都應允,拜謝而去。可是曹操暫且還不肯退兵,他得等袁家先把人質送來再說。趁這個機會,分遣諸將,以定冀、瀛二州諸郡、國,隨即委任夏侯廉為中山國相,于禁為河間國相,在幽州邊境線上屯駐兵馬,以為監視。
十日後,袁家遣了辛評前來,同時送上袁紹末子袁買。袁買字顯雍,年僅十五歲,雖說是袁紹很喜歡的小兒子,而且在原本的歷史上,袁紹曾經因為袁買得病而無心在曹操東征徐州劉備的時候襲擊曹家後路,導致田豐以杖擊地,恨聲道:“夫遭難遇之機,而以嬰兒之病失其會,惜哉!”可是等到了這個份兒上,袁譚是長子,袁尚最得寵,身後都有大票黨羽,袁熙先至幽州,算半拉地頭蛇,這哪個都不肯為了家族利益去許都當人質啊,袁紹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袁買給送來了。
根據史書所載,袁買後來跟著袁熙、袁尚流亡遼東,可是隨即公孫度殺袁氏兄弟,往許都送來了袁熙、袁尚的首級,卻壓根兒沒提袁買。所以袁紹這根血脈,可能尚未斷絕——是勳心說這回就難說啦,將來曹操若想斬草除根,你身在許都,那還跑得了嗎?
接到袁買以後,曹操即啟程返回鄴城。隨即在鄴又停留了數日,然後才敲著得勝之鼓,唱著“及壯當封侯”之歌,凱旋許都。
曹操在鄴城的時候,還發生過這麼一樁小事兒。話說某日曹操大宴群臣,一時高興,就對崔琰說:“昨按戶籍,可得三十萬眾,冀州故為大州也。”
想當日才剛拿下鄴城,曹操就上奏天子。一方面分出瀛州來。一方面自請擔任冀州牧。轉過臉,又徵辟崔琰為別駕從事,使其實掌冀州之事。不過曹操這回話裡所說的“冀州”,還是老冀州,沒把新的瀛州排除出去——整個冀州,戶過六十萬,人口高達四百餘萬,計點兩戶出一兵役。故有“三十萬眾”之說。
曹操挺高興,可是崔琰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站起身來深深一揖,反駁道:“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袁氏肆虐,冀方蒸庶暴骨原野。未聞王師仁聲先路,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校計甲兵。唯此為先,斯豈鄙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大意是說。冀州剛遭過兵燹,老百姓都想要安居樂業,您不先研究民政問題,反而跟那兒計算兵役數量,這難道是我們冀州人士所期望的嗎?
曹操聞聽此言,面色不禁一沉,還來不及反應呢,旁邊兒是勳先站起來了,一指崔琰,高聲喝道:“季珪兄此言差矣。今曹公以兄為別駕,屬以冀州之事,仁聲先路,存問風俗,皆兄當為者也,安得擾於曹公視聽?誠如兄言,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不先致討,何以安民?曹公奉天子明詔,荷宇內之重,出為將軍,自當按以兵甲;入為宰輔,即當燮理陰陽。地方之政,何必兄言?譬如邴吉之問牛也,斯為大體,惜乎兄不識也!”
邴吉是西漢宣帝時候的丞相,據說他某次出城而行,路上見到有打群架的,理都不理,見到有頭老牛在大喘氣,倒趕緊下得車來詢問放牛人老半天。他後來跟屬吏解釋,說身為宰相,職責是輔佐天子,燮理陰陽,要管大事兒。打群架的事情,自有長安令負責;天氣還不太熱,就有牛喘,恐怕天時不正,會影響秋季的收成,這才是宰相該管的事情啊。後人都評價說,邴吉是個識得大體的人。
所以是勳就以邴吉舉例,說曹操出而為將,計算兵役正是他的本職工作,入而為相,也必須管大事兒,不必搭理地方上的小事兒。如今曹操雖然擔任冀州牧,但這只是一個虛名兼職,實際權力不都交給身為別駕從事的你了嗎?冀州的民政,你負責就好了,幹嘛還跑來打擾曹操?
其實曹操跟崔琰這一問一答,在原本的時空中也發生過,只不過拖後了幾年而已。史書記載,崔琰這麼一說,曹操當即“改容謝之”,向他道歉。然而是勳前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