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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勳心說你所言有理,我本身也知道想要收拾世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故而想先靠印刷術等發明、靠開郡校等制度,去培養一批寒門的追隨者出來,然後徐徐圖之。本來以為這年月的世家大族都缺乏真正的階級自覺,只要手段不酷烈,就不大可能引起強力反彈,但今天許攸瞧出來了,可能荀氏叔侄,甚至陳長文他們也都瞧出來了,這些人若勾結在一起,為了世家而鼓與呼,自己就很可能陷身千夫所指之險地啊。此節不可不預加防範,然而——“此與存袁又有何關?”
袁紹本身就是世家大族的代表,你說只要保全了袁紹,就能給我一定臂助,你這話說反了吧?
許攸淡淡一笑,隨即又是一聲輕嘆:“我許氏在南陽,亦大族也,有良田數百頃,僮僕近千,然因世亂,皆敗沒矣……後從袁將軍,乃於冀州復其產業,僅魏郡內上田便不下五十頃——奈何今皆為曹公所得矣。”
包括許攸在內,跟隨袁紹北走的大戶人家就不下百餘,這些人當中,某些是冀州舊有的大族,更多是從南邊兒過來的新貴,圈佔了無數土地,奴役了無數百姓,等他們這一逃,土地、人口,自然都落到了曹操手裡——那是“逆產”,必須得充公啊!
許攸這話一說出來,是勳聞絃歌而知雅意,終於明白對方想說什麼了。袁紹麾下群僚相互攻訐,一是為了爭權,二是為了爭產——許攸、郭圖這些南陽人空身來到冀州,自然要圈佔田土,購置自家產業,那麼田土何來?主要是從自耕農手上奪獲,但也避免不了的,得跟冀州舊族起衝突。許攸、審配等人的矛盾,便根源於此,冀州舊族多跟審家有所關聯,許攸向他們下手,審配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於是大量田產,從冀州舊族名下先轉到了袁紹幕僚名下,既而袁紹戰敗,又被曹操給一鍋端了。話說真正的冀州大族,沒多少人跟著袁紹落跑,一瞧形勢不妙,紛紛華麗轉身,轉投了曹氏。要是事先沒有許攸、郭圖他們一通糟蹋,估計曹操在佔據冀州以後,就沒收不了那麼多“逆產”,安頓不了那麼多流民——也包括公孫瓚、張燕的舊部——啦。
世家勢大,大就大在廣佔田地,多役百姓,控扼郡、縣,使朝廷政令不行,貢賦難取。所以要想削弱世家,就先得大量剝奪其土地,釋放其奴婢——是勳在河東,就主要是靠著以山林之利和官造作坊與之替換,並靠董蒙之案逼其奉獻,才奪下了近千頃土地、釋放了上萬名農奴。
如今就聽許攸輕嘆道:“今冀州之地既為曹公所奪,攸只能家於幽州矣……”表面上說我只能去幽州安家了,其實是說:我被迫得去幽州得罪土豪,去再兼併出一份家業來啦。
許攸的意思,你們要這就殺奔幽州而去,徹底滅了袁紹,幽州的土地就拿不到手多少;可要是等我們先佔據幽州,為了統治也好,為了貪慾也罷,必然先奪下大量“逆產”,過兩年你們再去接收,到手的那就海了去啦。我們願意做惡人,讓你們打著朝廷旗號做好人,既能削弱幽州大族之勢,又不髒了自己的手,這等美事,有啥道理不答應呢?尤其你是宏輔,這不正是你樂於見到的局面嗎?
是勳不禁心動,心說袁紹手底下就沒幾個幽州土著,而且如今沮授、荀諶也等於降了。審配也已經掛了。就你跟郭圖那些貨。到了幽州還不可著勁兒糟蹋?先讓你們跟幽州土著內鬥個幾年,王師再前去“解放”,這事兒聽起來確實美妙啊。
就跟原本歷史上的蜀漢,被鄧艾掏心一擊就立碼崩垮,降旗處處,沒幾個真打算為國盡忠的。為什麼會這樣呢?很大原因,就是東州士和益州土著之間矛盾重重,已經惡鬥了無數年啦。益州土著大多不受重用。偶有得遇的,也都陸續被幹掉了——比方說彭羕——所以最後譙周等人就乾脆橫下心來當帶路黨。東州士倒是對蜀漢忠心耿耿——因為沒別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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