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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肯出首呢?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時候河東還是王邑所治,並非曹家的地盤兒,而且許都遠在千里之外。幷州就在左近。董家也瞧得出來袁、曹必有一戰。那麼,將來得著機會把反曹之人獻給袁氏,從而使董家攀上袁家的戰車,那不是一條妙計嗎?
此奇貨也,可“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可是他們料想不到,僅僅半年以後。是勳就親入河東,趕跑了王邑,從此河東郡徹底成為曹家的地盤兒。不過即便到了這個時候,董家仍然捏著這枚奇貨,不肯放出來,因為袁、曹還沒有分出勝負來不是嗎?
董勳肯定想要殺是勳報仇,但是勳才到河東的時候,連部曲還沒有招攬哪,僅僅帶著張既和幾名小吏便巡遊各縣,甚至還親自跑董家門上去聯絡感情。那時候他幹嘛不動手啊?偏要等到今天?其實不是董勳不肯動手,而是他被牢牢捏在河東董氏手裡。沒有董氏的首肯,他啥事兒也辦不成。
一直要等到袁紹在官渡戰敗,而是勳也曾一度領兵突出河東,殺入幷州,雖然最終退了回來,卻並不能算戰敗,董家這才知道天下大勢已變,曹家佔了很大的贏面,再窩藏著董勳那就很危險啦。該怎麼辦呢?秘密地處死董勳吧,就怕事機不密,漏出風聲;獻出董勳吧,那不反而會被是勳給揪住把柄嗎?
所以他們就故意設計了這麼一出劫駕救駕的好戲,先讓董勳劫持是勳,想要殺害是勳,再等緊要關頭,讓董蒙去殺死董勳,救下是勳的性命。如此一來,既可藉口才始察覺董勳的真實身份,又可利用董蒙的救護之恩,來抵消董勳的劫虜之仇。
嘿嘿,還真是好算計啊。
雖然這一切都僅僅是猜想而已,並無證據,但這年月,本來斷案就不怎麼講證據嘛,況且董蒙是聰明人,響鼓不必重棰。所以是勳稍稍一點,董蒙當即就蒙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主公真明察秋毫,蒙知罪矣。實家中長老窩藏董勳,是蒙獻計,以此為解……”
“公盛,”是勳繼續溫和地提示董蒙,“卿可知破綻何在?”
“請、請主公明示。”
“董勳執械劫我,卿突出殺之,便無投鼠忌器之念乎?”
這就是最大的破綻,是勳那時候落到董勳手裡,隨時都可能一刀下來,被砍作兩段,董蒙竟然毫無顧忌,一腳踢開門,上來就是一箭。即便他對自己的弓術再有信心,就不怕董勳一時沒能死透,反身給是勳一刀嗎?要想解釋這個疑問,答案只可能是:本來那就是一場戲,董勳之所以囉囉嗦嗦的不馬上動刀,就是等著董蒙來救,當然啦,他料想不到董蒙突施了辣手……
董蒙聞言,真是懊悔無地——可是又不敢把這懊惱表現在臉上,只好低垂著頭,連聲道:“主公之智,蒙感佩無地。”
是勳輕輕點一點頭,接著又丟擲了第三顆重磅炸彈:“此為一石二鳥之計,既解董勳之難,又可嫁禍於衛氏——那個衛霄,料為卿家密使潛於衛家者,然否?”
世家大族之間既有勾結,也有矛盾,互相埋伏几個間諜,那本是題中應有之意。倘若衛霄跟他手下人真的是奉命跟董勳勾結,董蒙就沒必要殺人滅口,留下他們,正好做收拾衛家的鐵證啊。
董蒙這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連連磕頭。是勳站起身,緩緩走近,雙手把他攙扶起來:“罷了,前事已矣,公盛再不必自責——且坐。”董蒙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返回到自己的食案後面。他知道也沒啥可解釋的了,只好表忠心吧:“主公海量寬宏,不罪小人,小人敢不結草以報主公大德,雖效死而無憾也!”
是勳微笑著舉起酒杯:“且飲,為公盛壓驚。”兩人幹了一杯,董蒙這邊兒杯子還沒放下來呢,是勳似有意似無意的,突然又問了一句:“然則,真的董勳現在何處?”
“哐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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