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馭屍人(2)(第1/4 頁)
蕭懷清的劍,鍛自應龍淵之頂,下取龍淵極底萬年不見天日的寒冰白鐵,上取千年難得一見的九天隕月,鍛成之日,其鑄劍師裂卿留下一頁殘譜《瀲天意》,隨後不知所蹤。
裂卿本不叫裂卿,其人說來,也算是修真界一樁令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他本出身鑄劍名門,也曾鑄過無數名震天下的利器,此後開宗立派,名曰“列光”。
時人對身刻“列”字的刀劍是推崇備至,千金難求,幾乎搶破了頭,在各路門派之中掀起了陣陣腥風血雨。然而好景不長,盛名之下也不知因何緣由,自某一日之後,他鑄的劍不管是賣出去的還是送出去的,不管是他主動鑄的,還是別人求的,全部一把一把接連而斷。
一時間“列光”成了“裂光”。百般豔羨的同門,外加求劍不得的世人給他冠了個當之無愧的裂卿之名,大加嘲諷。
瀲天意,便據說是他所鑄的最後一把劍,劍如其名,睥睨凡塵,盪滌天意,橫行天下!是再狂也沒有了。入鞘時如三尺水,出鞘時便如極淵中的千丈冰。
柄與劍身色如霜雪,渾然一體,利刃之上寒光連綿,劍氣沖天。而劍身又如明鏡一般,只要出劍的速度足夠快,劍身之上便不會留下一丁點的血跡。
握在蕭懷清那骨節分明的手上,便在空淨無塵的寒芒之上,更多了一分肆意與嘲諷。彷彿只是看一眼,便會被其割傷。真真切切的是劍與人交相輝映,奪目得不講道理。
天淵門人當時,只憑劍影便能確定眼前之人是蕭懷清,也是因為此人與此劍,皆是十分有名。
當年天嬋掌門素仙為她的愛徒蕭懷清求得此劍之時,還生出了好大一場風波。素仙生的美,蕭懷清亦生的俊逸無雙,此劍更是品相至臻至極,無與爭鋒。只不過是不知何時會斷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人人都道這天嬋怕是一門以外觀為首要的草包流派。
輕浮、淺薄。滿門上下皆是追求容貌、附庸風雅的花瓶。
修道之途,大家都清心寡慾的修行,偏生你這麼美,美就算了,尋把劍也要是最美的,美則美矣,又不可親近,讓所有心存擷芳之念的人全部鎩羽而歸。如此肆意,如此拔尖,如此決絕,豈不是主動尋釁、擾人清淨?這般那般一番編排,倒不是旁人嫉恨的錯了,而是你長得太過好看的錯!
更有甚者,還暗自揣測這天嬋素仙……怕不是對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徒弟心中有意吧?花了大力氣尋瞭如此一柄利器博其歡心,這般寵愛,不正好落人口實?
各路修士道貌岸然的背後,到處皆是傳得有板有眼的流言。再加之那天淵是何等勢力,前後五百年,也只出了這唯一一門能與仙門霸主長決針鋒相對的大宗派,而天嬋,碰瓷了半個天字不說,即便這般使盡了渾身解數,大部分修道之人連他們山門開在哪兒都不知道。
雖說天嬋劍修小有名氣,但別說跟霸主長決、天淵相比了,就連與二等三等的傾海閣、忘心樓相較,都顯得門庭冷落車馬稀少。
更別說在天淵中人對天嬋種種親眼有加、不分場合地調戲下,這天嬋弟子們出去說自己是正經宗派,還真沒有幾個聽客不會暗地裡嘲諷的。
被編排輕視的高嶺之花們與那一世盛名卻落得個牆倒眾人推的裂卿也算有異曲同工之妙了。不管素仙使了何種手段得到了那把瀲天意,總歸不算令人太過吃驚。
這把劍,是裂卿一生絕學的絕響,所有人都驚歎於它的不似凡物的同時,但凡越美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便越期待看到它們支零破碎的結局,這似乎是從人心的黑暗中孕育出的惡之花,被所有人明裡暗裡地粉飾為四個字——
天意如此。
好事之徒們只等著看這劍中極品的瀲天意何時也落得個斷得齊齊整整的命運,唾沫橫飛篤定不移地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