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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老規矩,用燒過的縫衣針扎寬我的牙齦,說是這樣才能讓牙長得更好。但據說扎過後,我痛得哭了整整三天,幾乎要斷過氣去,後來還因為這次“血案”讓我數日吃不下東西,若不是我的舅舅拉著我去縣城找到一個老中醫,消滅了我滿嘴的血泡,我早就一命嗚呼。長大後,我總是有十來顆牙參差不齊,像站錯了隊計程車兵。我也開始懷疑我那堅強猛烈的四奶奶是否在用折磨我的方式報復我們這個給她帶來灰暗人生的家族。
我一直抱著她,喋喋不休,我說,幾年前,我還是個在縣城最下等的工人。整天面對著轟鳴的機器,時刻提防著自己的手被它們當成甜點吃掉。我曾經逃離過這種生活,拎著一隻難看的質量低劣的大型提包,帶著恐慌的眼神與身體,擠在塞滿南下民工的列車中,抬著頭張著嘴,儘量讓自己的兩隻腳能落在火車的地板上,像窒息的魚一樣艱難喘息著掙扎到了海南。
在海南,我餓過肚子,於是在海秀大道上,我動手搶了一個女孩手中的早餐,那女孩驚叫了一聲,卻沒打算追我,她甚至目送著我跑到街道的盡頭,我不知道她的目光中是痛恨還是憐憫,反正我是邊往嘴中塞包子,眼裡邊大顆大顆掉著淚水。後來我去了磚廠賣磚頭,常在臺風后爬上屋頂,重新安裝被颱風撕裂吹走的石棉瓦,但那一排臨時搭建的粗糙磚屋總還是漏雨,我就在蚊帳的上方裝了塊巨大的黑色塑膠布,後來,這塊厚實的塑膠布存了不少黑綠的水,成為蚊子們繁衍生息的樂園,為了對付黑水中眾多的蚊子幼蟲,我甚至抓來數十隻蝌蚪放了進去。蚊子是少了,可不久,我的床頂卻有了蛙聲。
再後來,我被當地的無賴提刀搶劫追殺,我拼命跑著,跑到老鄉們中間,我的幾位老鄉光著健壯的膀子,提了4把更長的砍刀嚇退了他們。 電子書 分享網站
7。老牛、胸脯與溫暖
再後來,我被當地的無賴提刀搶劫追殺,我拼命跑著,跑到老鄉們中間,我的幾位老鄉光著健壯的膀子,提了4把更長的砍刀嚇退了他們。
海南這個民風彪悍的城市逼走了易小迪和潘石屹,也逼走了我,當然,那倆人回了北京發了大財。我則又回到那個讓我恐懼的縣城——我的曾經榮耀但日漸敝落的家鄉,從零開始。我強烈地想要改變自己螻蟻不如的命運。於是我在別人的嘲笑中寫作,並終於把自己寫進某機關單位,當然只是臨時的,我期待著有天能正式穿上那身代表權力的制服,在小縣城,穿上制服就代表著亮閃閃的前途。
後來我卻絕望了,我沒錢送禮,我不認識縣委書記和縣長,哪怕只是副的,在那些豬頭一樣的青年送禮花錢、紛紛穿上那亮閃閃的制服後,無望與悲傷漸漸淹沒了我。我想離開,帶著一堆作品和榮譽證書黯然地離開。
我甚至找好了一家企業辦公室主任的職位,這企業是家煤礦,他們經常遭遇記者的敲詐,需要一個能寫又能分辨真假記者的能人。可恰在此時,家鄉的市級黨報開始公開招聘記者。我像是一個被波了汽油的混蛋,騰地燒著,特別是心頭,怕要躥上幾丈高的火。我要去報名,儘管我的文憑達不到要求,可我有滿滿兩大袋子發表在全國各類報刊雜誌的作品。我沒錢,就去找我的爸借報名費,他居然高調憤怒,一句“你不撒泡尿照照你那鬼樣子,還去考記者?!”我沒撒尿照,我覺得尿的倒影不能清晰照見我的鬼樣子,於是我去鏡子前照了,裡面站著一個身高170,體重只剩88斤,與餓鬼一般無二的絕望的混蛋。
只是我豁出去了,就是真變了鬼,我也要去考,找朋友借了幾百塊錢,我去報了名。
接著考試。
筆試發榜,近兩百個參加考試的,我居然考了第一名。然後歡天喜地地面試,再歡天喜地地被分配工作。
黨報的老師們及時在我們這幫透過考試的20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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