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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像老了十年,濃密的黑髮在幾個輾轉難眠的夜後,悄悄褪了色地灰了一半。和對方的最後兩次通話,關錦棠機警地錄了音,但是無濟於事。除非對方再有動作,否則毫無機會可言。用不著邵自剛說出來,他們心裡明白,很可能第二次索取贖金時,孩子已遭撕票,橫豎交不出人,不如多勒索一筆。關錦棠不是沒想到,但事關己便易亂,再如何冷靜,想到骨肉在一幫匪人手上,總不計一切地要救出他來,不論如何都抱著一絲希望──儘管他心知歹人不可輕信。董事會當天,他若於接了脅迫的電話後,回去宣佈他放棄總裁職位,關輅會回來嗎?他永遠無法知道。邵自剛允諾密派兩名親信幹員去調查這個案子。
“謝謝你。”關錦棠用力握他的手。“真抱歉,這麼晚麻煩你跑一趟。”
“你早該麻煩我了。”邵自剛說。
“爸爸。”
關錦棠正要送好友出門,聽到輕輕、細弱的叫喚,他們同時轉頭。樓梯中間站了個小女孩,赤著腳,一雙手抓著欄杆,一手抓著睡衣前襟,惶懼地看著她爸爸。
“軫軫。”三步並作一步地,關錦棠走上去,抱起女兒。她的身體發抖,四肢冰冷。六月暑天哪,他吃一驚。
“軫軫,怎麼了?怎麼不睡覺,跑出來了?不舒服嗎?”她的額頭也是冰冷的。關軫伸出胳臂摟住他的脖子。
“輅輅害怕,爸爸。”
“不怕,乖……”關錦棠頓住。他抱開她些,好看著她的臉。而恍惚間,他似乎有種錯覺,以為他看著的是關軫的孿生哥哥,關輅的臉。
“軫軫,你說什麼?”他屏息小心地問。
“輅輅害怕,爸爸。”關軫輕輕又說一遍,她冷得牙關也打起顫來。“輅輅好冷。輅輅沒有衣服穿。”
七月底,關輅被綁架一個多月後的一天下午,邵自剛突然來到關錦棠辦公室。門鎖上後,邵自剛遞過去一個紙袋。“你看一下。這是我的人在北投荒郊一個空屋裹找到的。”
關錦棠一生第一次嚐到恐懼得全身顫抖的滋味。他那日理萬機的手幾乎拿不住那件髒汙的男孩衣服。它顯然被丟棄有好一陣子了,黃色布料上除了乾巴巴的泥土,還有像似褐色顏料的汙漬。是乾掉的血。同色斜紋短褲上也一樣。
是關輅的衣服,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十指抓緊又皺又髒的衣褲,彷佛他若抓得夠用力,便可以將它們抓出生命。“還有……別的嗎?”屍體。但他說不出那兩個字。
“沒有。”邵自剛遺憾、歉然地搖搖頭,遞過來另一個紙袋。“除了這雙鞋。”
拎起雙胞胎四歲生日當天,他帶他們出去,關輅自己選的黑色皮鞋,關錦堂痛苦的吸氣,閉上眼睛。鞋子和衣服、褲子一樣,沾著和著血的泥土。他兒子的血。
“你必須和我到局裡去一趟,錦棠。到了這個地步,不能再秘而不宣了。我們要做些紀錄,同時公開偵查……”
“不!”關錦棠雙目猝張,發紅的眼睛射出的寒光,令刑事組長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弄錯了。”他的聲音如寒冰,僵硬的手把血衣褲和鞋子放回袋內。他想著那夜關軫說的話,關軫冰冷的身體,關軫的臉……“我兒子還活著。我會找到他。我會把他找回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口氣令邵自剛打了個寒顫。
第一章
美國紐約
糟糕!唐琬蝶焦急的看錶。要不是坐錯巴士就不會遲到了。她衝進『關氏電腦大樓』玻璃旋轉門,差點撞倒一位西裝革履的灰髮中年人,又把一名金髮女人的名貴皮包撞得從肩上掉在光亮的大理石地上。她一連迭聲喊著“Sorry!”“Excuse me!”因為看見有部電梯正好開啟,而門外站著一大群人。顧不得禮貌了,她硬擠過人群,不理會耳邊的“What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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