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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珏愣了一下,“我已經開始讓你厭煩了麼?”
南宮月闔上眼,睫羽微顫,許久之後她慢慢地睜開眼,一吸氣連著胃都是疼的,“沒錯,這樣死皮賴臉的糾纏……我甚至開始相信,過去的我真得是眼睛瞎了。”
“你從不說這樣的話。”北川珏伸出手捧著她蒼白的臉頰,他本是桀驁不馴冷若冰山的個人,現在做出這番溫柔的舉動,倒有了種難得的款款的意味。
“月,你看著我。”聲音緩緩的,語調帶著不經意的誘惑,北川珏凝視著南宮月的烏黑的眼眸,“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宮月放在身邊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但她很快就握成拳頭,然後,她仰望著北川珏。這個動作,她掌握的時間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快,又不太慢,但是卻令人有種屏息的感覺。睫毛眨了眨,眼睛慢慢迎上北川珏的目光,那樣的目光裡飽含的各種複雜的情緒,又像是滿懷愛戀,又像是苦苦掙扎,舉步維艱。
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彷彿無聲的憂鬱,竟有種令人心疼的力量,一舉擊潰人的心房。沒有人捨得讓她這樣為難,沒有人捨得讓她露出這樣的眼神。
北川珏一愣,連先前捧著她臉頰的手都不自覺的鬆開了,當下心裡湧起驚濤駭浪,猶如巨*拍石。
這樣的眼神……
完完全全屬於南宮月的眼神,她一直在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是的,沒錯,她的確是入戲太深,可她的眼中只有流丹,沒有他北川珏。
北川珏壓下心中的震撼,他不愧是視帝,驚愕的瞬間便將眼睛眯了起來,濃密的睫毛硬是將驚愕不已的目光遮住,轉變成絕望。
之後,他按照劇本的設計演完了這場戲,驚魂未定的演完。而剛才那場戲過去之後,接下來的就是顧幻璃最後一場,也是南宮月最後的絕唱。
她終於趕走他了,如果他在多堅持一刻,或許她就會將軟弱釋放,或許她就會將實情全盤托出。南宮月跌坐在樹下怔怔地想,可他若當真堅持了,她也會咬著牙再多堅持一刻。
掀開袖子,那道從脈門延伸的心臟的線已經鮮紅欲滴,她還有多少時間,一刻,一個時辰,一天,還是一息?
掙扎著站起來,她已經控制不住眼中的淚,索性天在落雨,掩住了她無盡的悲傷。蹣跚而行,她只想回到他們的家,空蕩蕩的家,她還有一些女紅的活沒有做完,那是她說好要送他的……
夜,漆黑,她只能憑著記憶摸索著前進。突然腳底下一塊石子將她絆倒,她重重地跌在泥濘的山路上。
呵,已經沒有力氣了,可她不想死在山脊,不想做一個孤魂野鬼。掙扎著,爬向她的家,他們的家。
很近了,她知道的,她已經聞到了淡淡的竹香。她聽到了竹葉的簌簌聲,這麼近,卻又那麼遠,就是她和他,情深,緣淺。
摸到了,她摸到他做得木門了。
南宮月痴痴地笑著,努力想要站起來,卻一次次的失敗。
這是老天在懲罰她,懲罰她說謊,懲罰她傷了他的心。南宮月苦笑著,纖細的手指將凌亂的發撩到耳邊,喃喃自語道,“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丹……對……不……”她的身子緩緩向一旁倒去,把最後一個字,留在喉嚨裡,留在靈魂的最深處。
“月”當流丹終於從謝無雲知道真相迴轉竹屋時,雨後天晴的晨光中,只有蒼白冰冷的南宮月。
她不是不愛他,她不是不能和他同生共死,可她不想接受心愛的人因為和她在一起,而不得不讓她身上的毒漸漸轉移到他的身上。
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