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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出了宮。一路行來,千萬盞燈次第燃起,若火樹銀花綻放,映得天地如七彩琉璃所做。
雲歌在宮中拘得久了,看到這般美景,實在心癢難搔,自己給自己尋了藉口,反正辦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玩過了再辦,一樣的。遂敲敲馬車壁,命富裕停車,笑說:“不怪四夷貪慕中原,這般的天朝氣象,誰會不羨慕呢?”抹茶看雲歌要下馬車,遲疑地說:“小姐,外面人雜,我們還是車上看看就好了。”雲歌沒理會抹茶,在富裕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抹茶求救地看向七喜。因為於安事先吩咐過一切聽命於雲歌,所以七喜微微搖了下頭,示意一切順著雲歌的心意。為了這次出宮,他們想了無數法子,既不能帶太多人,引人注意,又要確保雲歌的安全,本以為有什麼重大事情,可看雲歌一副玩興甚濃的樣子,又實在不像有什麼正經事情。七喜、富裕在前幫雲歌擋著人潮,抹茶、六順在後保護雲歌,五人沿著長街,邊看燈邊走。長安城內多才子佳人,這些人所做的燈別有雅趣,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祭拜天官。燈上或有畫,或有字。更有三幾好友,將彼此所做的燈掛出,請人點評高低,贏者大笑,輸者請酒,輸贏間磊落風流,常被人傳成風趣佳話。還有才女將詩、謎制在燈上,若有人對出下句、或猜出謎語,會博得才女親手縫製的女紅。獎品並不珍貴,卻十分特別,惹得一眾少年公子爭先恐後。雲歌邊看邊笑,“這和草原上賽馬追姑娘,唱情歌差不多,只不過中原人更含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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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珏和劉病已站在城樓下,擠在百姓中看劉弗陵燃燈。
本以為今晚的熱鬧,以雲歌的性格,怎麼樣都會來看一下,可城樓上立著的宮女中沒有一個是她。不知她的病如何了,按理說應該已經能下地走動。滿城喧譁,孟珏卻有些意興闌珊,想要回府。
劉病已猜到孟珏的心思,自己心中也有些道不分明的寥落,所以兩人雖並肩而行,但誰都懶得說話。喧鬧的人聲中,劉病已忽地問:“孟珏,平君告訴你雲歌說她只答應皇……公子在那裡呆一年了嗎?”孟珏微頷了下首。劉病已笑拱了拱手:“恭喜你!”
孟珏卻是沒什麼特別喜色,唇畔的微笑依舊淡淡。
劉病已看到人群中孑然一身的霍成君時,幾分奇怪,幾分好笑。人山人海中,一個不留神,同行的親朋都會走散,他們卻是冤家路窄,迎面相遇。霍成君一襲綠布裙,一頭烏髮挽了一個簡單卻不失嫵媚的疊翠髻,髻上彆著一根荊釵,十分簡單樸素,就如今夜大街上的無數少女。只不過她們是與女伴手挽手,邊說邊笑地看熱鬧、賞花燈,而霍成君卻是獨自一人,在人群中默默而行。今夜,也許是她在民間過的最後一個上元節了,從此後,她的一生要在未央宮的重重宮殿中度過。她特意支開丫鬟,自己一人偷偷跑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看見什麼,又想要什麼。她只是在人群中走著,甚至腦里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只是走著。可是當她隔著長街燈火、重重人影,看到那個翩然身影時,她突然明白自己想要看見的是什麼了。心酸,讓她寸步不能動。原來自己竟還是不能忘記他,原來自己的尋尋覓覓竟還是他。
原來自己看似隨手拿的綠羅裙,只是因為知他偏愛綠色。
荊釵布裙,原來只是悵惘心底已逝的一個夢。
劉病已看霍成君呆立在人群中,怔怔看著孟珏。
她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時有撞到她的,她卻好似毫未察覺。
孟珏的目光散漫地瀏覽著身側的各式絹燈,遲遲未看到霍成君。
劉病已輕輕咳嗽了幾聲,胳膊捅了捅孟珏,示意孟珏看霍成君。
孟珏看到霍成君,腳步停了下來。
劉病已低聲說:“她看了你半天了,大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