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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下官剛從文書院出來。”他吸了吸鼻子,咧嘴憨笑,“若大人不嫌棄,下官願為您引路。”
看了看他身上的六品官袍,禮貌頷首:“嗯,那就勞煩了。”
他弓著背脊,碎步走在我身邊,謹守上下之禮。
“直起身吧。”認真地看向他,“你身型高大,如此曲體倒是難為了。這裡偏僻無人經過,就不必拘禮了。”
“大……大……大人……”他一癟嘴,見勢又要哭出。
暗咒一聲,揉了揉額角,連忙打岔:“你叫什麼?在哪裡當值?”
他抬起頭,將淚珠生生憋回眼眶,敦厚笑道:“小人姓何,名猛,字婁敬,乃是束閣監察院的一名臺諫。”
“臺諫?”挑眉看向性情溫良的白兔兄,“你是言官?”
“是。”他鄭重點頭。
不可置信地來回打量,嚅嚅開口:“你會罵人?”言官最擅口水戰,這位連說話都哆嗦,就更別提上書彈劾了。
何猛羞赧地抓頭:“不會。”聲音弱弱,“下官承蒙岳父大人庇佑,才得到這麼一個官職。”
“岳父大人?”
“嗯,下官的岳父就是監察院的何御史。”
聞言,瞠目而視:他家泰山就是當朝一品、有“鐵面判官”之稱的何巖?據我這幾日觀察,何御史為人剛正不阿,不似濫用職權為親屬謀利之徒啊,怎麼?“你……”虛目看向一臉訕訕的何猛,“你也姓何?”
他巨身微僵,露出一絲苦笑:“是,下官是入贅女婿。”何猛垂著頭,加快腳步,側臉覆上一層陰影。
我幾乎是小跑,方才追上埋首而行的他。“招婿入門又何妨,搧枕溫席為高堂。”揚聲長吟,只見他腳下停住,詫異望來。我舒開眼眉,駐足再念:“唯愛門前雙碧柳,與妻執手敬爹孃。”轉身含笑,溫善地直視。
何猛剛毅的臉上露出淡淡柔光,他撐起雙臂向我一揖:“多謝大人贈詩。”
搖了搖手,閒庭信步地緩行:“何猛啊,你原姓什麼?”
“甄。”他笑笑作答,“小人原為寒族,父姓為甄。”
一個趔趄,差點撲倒:甄……甄猛?穩了穩身子,撫了撫束冠,還是姓何好啊,何猛、何猛,順耳極了。
在一答一應中走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來到了文書院前,這裡還真是偏僻。青磚壘壁,紅瓦做頂,全無其他各殿的奢華氣息。允之,就在這裡坐陣?實在是不符合他的癖味啊,詫異,詫異之極。
“豐大人。”白兔兄搓著手,諾諾開口。
“怎麼了?”偏首看向他,“不一起進去?”
何猛赧然一笑:“文書院多是寒族子弟,他們……”巨型“白兔”搔了搔耳朵,“他們不太喜歡我。”
因為你入贅華族謀得差事麼?顧全他的體面,終是沒開這個口:“嗯,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可以到禮部來找我。”
“白兔”猛地抬頭,含著兩泡眼淚,厚唇巨顫:“真……真……真的麼?”
“嗯。”我笑笑頷首,“真的。”
何猛哽咽著,張嘴欲言,卻已難以發聲。他垂下兩臂,雙手緊握成拳,對我久久行禮。半晌,他掩面而去,那背影高的像一座山,直的像一根椽。在華、寒二族日益激化的當下,遊走於天平兩端的他受盡歧視,最是孤單。
“唉!”深深嘆氣,轉身走入略顯寒酸的文書院,抬眼便見橫軸上傲如瘦竹的四個大字:清勁之寒。
走進第一間房,只見一排排書架頂梁而立,身著八品灰色官袍的官員們或是踮腳、或是搭梯,上上下下忙的不亦樂乎。邁入第二進,景象陡變,一張巨型方桌佔據中央,數十名男子圍靠在案邊,速讀著身前堆積如山的奏章,而後分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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