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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一般,指關節凸得發白。
她沒有一絲停頓繼續:“她失去這個孩子的心情,在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親,沒人能更理解她,更能體會她的這種難過。 您或許覺得我是個陌生人,但在這個時候不去責備陪孩子一起渡過這個難關是不是會更好一點?畢竟在心理和生理上,她都需要你。”
對方瞪大眼看著祝福, 發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說出:“小姐,你……”卻也不知說什麼了,好久,點點頭:“是的,你說的有道理。謝謝。”
祝福避開對方探究的眼神,往樓下走,再一轉角卻看到上司張姐,一雙深思的眼睛, 張姐說:“祝福,你今天放假吧,下面的事我負責。”
祝福無意識的點了點頭,招呼都沒打,繼續扶著扶梯往下走,每走一層臺階就覺得像在跌入記憶巨大的深淵……
“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你跑出來的時候撞到車拐在臺階上,孩子沒了……”
“孩子是誰的? 說阿!”
“孩子是誰的? 說阿!”
“……”
“唉,我可憐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啊……”
桃之夭夭 (下)
她衝進醫院後巷的小弄堂,一路跌跌撞撞, 往前走,往前走,卻不知道走到哪才能甩掉這些已經發生的過去。這麼多年來,別人不提,自己不說並不代表都沒有發生過, 是她刻意去忽略。忽略一夜蒼老的父母,她母親是如此強悍的女人卻一瞬間頭髮斑白。是她刻意去逃避, 出國,找工作,相親……看似在改變,其實她只是在做做樣子讓父母安心, 女人都會說:“我這輩子嫁不出去了。” 可沒哪個是真正覺得自己這輩子嫁不出去的,她只是懶得去前進。
三月的江南下去了綿綿的細雨,詩人說這雨最為溫柔, 打在她溼漉漉的臉頰上卻似綿裡裹針,不見血的殺人疼。
“祝小姐?” “ 祝福?” 後面有人喚,帶著沉穩的腳步聲。
她轉頭一看是那會彈鋼琴的“微笑牙醫”, 米色風衣紫藤色羊絨套頭衫, 在黑白色烏衣弄堂裡款款而來。
但凡是個大人都很善於轉換情緒,比變臉還快,祝福趕緊被過身擦掉眼淚,不看他的眼睛, 她轉頭去看牆邊的桃樹, 問到:“秦醫生也來醫院?”
或許是忘了那個曖昧的聖誕夜,於是她是祝小姐,他是秦醫生。
秦微笑稍許一愣, 笑了笑:“恩,來看個同學。” 他來看在這工作的大學老友,話別間看到她穿過玻璃門跑出去,沒多想就跟出來看看。
兩人站在木門緊閉的小店前,黑色的鐵皮遮雨板下, 這樣的雨天走不了, 這樣的氣氛也說不了,只有乾站著, 她看著遠處的樹,他不知道看什麼,兩人都一臉淡淡的。
突然,她的手機響,像得救一樣的接起來,是林嵐的電話,完全不給祝福說話的時間,林嵐說:“姐,快,快,大姨媽拿手的皮蛋瘦肉粥是怎麼做的?”
也許是林嵐的口氣太急,祝福問:“怎麼了?”
林嵐說:“唉,別管了,他生病了沒來公司,我想做個這個給他,大姨媽做的太好吃了!”
祝福說:“我讓我媽現在做?”
林嵐趕緊說:“來不及了, 你不是也會的嗎,對了,裡面放的那時什麼菜?”
祝福愣了愣回答:“菊花腦。” 菊花腦是南京的野菜,她媽媽總會在後院裡種一些,燒皮蛋瘦肉粥放點菊花腦清熱解毒,是她家的獨門秘方,這林嵐居然偷師。
林嵐說:“對了,對了,謝了。” 飛快的掛了電話,如同開啟時的突然。
祝福握著電話突然有點失落, 親密如林嵐都不知道她十分鐘前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