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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請留步!”閣中宮人慌忙跪了一地,攔住他去路。
“滾出去!”他低喝一聲,踹開道便步上前去。
他看見她靠在坐榻,一雙秋水眸,滿滿得全是震驚與戒備。他便也望著她,一言不發地站在她面前,只是望著她。
一瞬對峙,誰也不願後退。
良久,終於是她先軟了嗓音。“你們……都退下罷……在外面候著……”斥退了閣中宮人,又靜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要說什麼,快說罷,耽擱久了還是要有人來的。”
他依舊望著她,又上兩步,幾乎與她促膝坐下。“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麼?”他緩緩地問她,嗓音低得幾乎要碎掉。
她冷笑:“你哪一點值得我信?”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卻一把捏住她的手,緊緊得不許她掙脫,“究竟是我不值得,還是你不願意?”
“你夠了!”墨鸞猛揮手想甩開他,卻沒能成功。她瞪著他,眼眶溼漲,那些晶瑩淚水打著轉兒,固執地不願落下。“你憑什麼叫我信你?你從前叫我信你的事,你哪一樣做到過?”她帶著哭腔,卻笑作至極張揚,“白弈,你睜大眼看清楚,我不是那個對你百依百順的小姑娘了。我不需要你,更不會為了你而活著!時至今日,你若是以為還能騙我、利用我甚至奪走我的孩子,你就打錯了如意算盤!這孩子是我的,我一個人也能護得了他,用不著你多事!”她說著拼命將這扼住她的男人往外推,無奈竟怎樣也推不動他半分。
“話都讓你說完了,總聽我解釋一句,行麼?”他將她雙手緊緊摁在膝頭不放,盯著她的眸子似有烈火:“我只是想彌補從前做錯的事,可你若是躲著我、避著我、什麼事都瞞著我,一味地固執己見獨自冒險,我沒法保證——”
“沒法保證我會不會又妨礙了你讓你只好‘迫不得已’、‘懷抱苦衷’地再在我心口上插一刀,是不是?你這也叫想彌補從前的錯?大王你真是天賦異稟超凡脫俗!”不想她卻愈發激烈執拗起來,笑中忿意已無可遮掩。
白弈由不得呆楞,彷彿有什麼鋒利的碎片,並不是從外頭刺入,而是從心深處猛一下子狠狠戳了出來,痛得他忍不住皺眉。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為何他們就是無法心平氣和地對面敞開心扉?
為何每每才觸及淺表,她便已像只警覺的貓一般弓著背先扇出一利爪?
“你心裡就已偏了。我怎樣都沒用。”他苦澀地長嘆。
墨鸞卻是一聲冷笑。“對。我是心偏了。我不光是心偏了,我簡直就是心死了。”她咬牙扭過臉去,“我心裡早沒你這個人了。你請回罷,我不想再看見你。”
白弈凝看她良久,嘆道:“阿鸞,我不是來與你擲氣的。”
“是我擲氣,還是你一廂情願?”墨鸞卻挑眉怒視於他,她盯著他,看他劍眉深鎖的模樣,“噢,大王莫非會錯了意呀?” 忽然,她又邪氣地笑了,“你可弄明白了,那天的事,是我耍了你,不是你沾了我。以大王你的為人手段,不會當真罷。”
她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竟比恩情隔夜忘片葉不沾身的風流客還頑劣百倍,彷彿那一場情難自禁的相擁當真只是戲耍調笑,是慾念洶湧時的恣意浪蕩,半點無關真情真心。
本以為再如何怨怪,那一抹斬不斷的羈絆,仍舊是心照不宣,待恨盡了,哭累了,仍能漸漸回暖,卻不曾料到,那個明麗鮮妍的女子,已化身了斑斕蛇妖,愈是美麗,愈是劇毒鋒利,只消這一口,也能叫人當場斃命。
驀地,白弈只覺心深處那不斷銼磨的刀幾乎已將他坼膛,紅血白骨,森森地疼。“這……可是你的真心話?”他像是瞬間被抽了全身氣力,訥訥地問她,茫然而又疲憊。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