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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雅跟你說這個?”程少臣的聲音終於有了一丁點的起伏。
“何必用她說,我有眼睛跟腦子。”
“……紫煙她家,跟我家有一些很複雜的關係,複雜到……爸媽不能容忍她進我家門。大哥一向比我聽話得多,從不違逆他們的意思。那是他這那麼大做過的最叛逆的一件事,但最終還是屈從了。雖然……總之,紫煙到底是無辜的,我們一家都很虧欠她。”
“她喜歡的是你吧,至少曾經喜歡過。大哥可以不介意,爸媽他們卻不能容忍,這才應該是他們要反對到底的原因。而你呢,大概拒過她,或者負過她,覺得有些對她不起,也替大哥不值,所以索性以她作藉口跟家裡鬧翻,反正你本來就想自由,而且這樣一來你心裡就舒坦多了。你做每一件事情的背後總會有不止一個目的。”
“沈安若,你不去當編劇真可惜。”
“可我猜對了,是嗎?”
“你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又為什麼要離開?”
“我跟你說過了,我們分開跟別人沒有關係,你怎麼總不明白呢?我介意的不是你跟誰誰的關係,而是你的態度。你是多厲害的人,就是有辦法把別人的生活攪亂,然後事不關己的冷眼旁觀,對你覺得是障礙的人,你可以像撣灰塵一樣把他們輕易地甩掉。對我的方式,你也像在馴養寵物,想起來時就逗逗我,想不起來時就當我是隱形人。我鬧一鬧,你要麼任著我自己去鬧個夠,反正鬧累了我自己就消停了,要麼就耐著性子安撫我幾下,等我變乖了,你又把我甩一邊。或許這就是你理解中的婚姻,但卻從來不是我想要的。婚姻之於你,不過是可以拴住我不要亂跑的繩子而已。”黑夜可以很好的隱藏緊張,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程少臣聽。有些東西,她並沒有真正的在心裡想過,或者不願意想,彷彿只有一個小小的萌芽,但溫度與水分合適,竟然就破土而出了。
“你不能換更好一點的事物來形容嗎?比如風箏和線。我還以為我給了你足夠的自由。”
“對,很自由,你對我一直很好,我從來沒否認過。所以其實我們最終離婚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發酵質變。換作別人興許就甘之如飴,但我當時就是存了心想讓你也不痛快。”
這樣的對話真是令人抓狂,沈安若十分後悔不該開這個頭。而程少臣最擅長把氣氛搞得更加壓抑。他會一直默不作聲,令人鬱悶又緊張,等差不多覺得這話題該結束了,終於鬆口氣,他卻突然又出聲。
“你心裡一直有委屈吧,直到現在還有。你心裡有氣的時候,口才就會變得非常好。”
“我才沒委屈,我好得很。而且我口才一直很好,你不知道而已。”
程少臣想去抱她,手已經碰到她,卻又收回來,最後只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肘,她瘦,只一隻手就能圈過來。他在那裡停留了一會兒,慢慢地說:
“我是真的覺得對你非常的抱歉,也對我們後來的結果遺憾,所以希望可以彌補。”他說的慢,一字字的斟酌,最近他說話常常這樣,“我們……尤其是到了最後,是我任性和衝動了。我一直覺得婚姻裡的女人偶爾任性衝動一下,算調劑,甚至很有趣,但男人一旦這樣,就很容易造成嚴重後果。我明明那麼清楚,甚至還去勸誡過別人,竟然還是犯了這種錯誤。……比如,強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還有,關於……那件事,不想去聽你的解釋,其實當時我就已經知道,你明明已經是準備要跟我說,我完全應該體諒,卻偏偏要把本來可以扭轉的事情搞僵。這兩件事,後來我怎樣為自己開脫也沒有辦法釋懷。”
“你何必放不下,其實我都沒介意。關於那一晚,我們已經做過那麼多次,也不差那一次,除了失了點面子,你也沒真的傷到我,我沒必要記恨。雖然我一直矯情,但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