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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就輕手躡腳去推開翠屏仙的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了。從此,夜半三更,翠屏仙的門往往虛掩,扮演元帥的小白臉常出常進,久而久之,別人探知了這個秘密,就喚他們作醉神仙。
他媽還說,表演藝術,不只能娛悅人的精神,也能移人情性。男女感情,稍有不慎,就會亂點鴛鴦。那個才貌雙全的學生,他應該視為傾覆的前車。現在,他機關算盡,好不容易才讓尤瑜與池新荷分道揚鑣,怎麼又能再給他機會,讓他們同臺演戲,再讓他們珠聯璧合,重圓破鏡?如果讓尤瑜這雜毛步白麵小生的後塵,去敲“翠屏仙”的門,讓他們都作“醉神仙”,他豈不成了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無毒不丈夫!小不“狠”則亂大謀。對尤瑜這“兜腮鬍子”,酸梅湯的心頭肉,他只能狠狠地刮,無情地割。死了王一有王二,走了張三李四來。歌劇中的男主角,就由比尤瑜演藝差的王二上。可是,獨唱《黃河頌》的男高音,不只沒有王二,連張三、李四也沒有。濫竽充數,讓王八上,演出就會出洋相,鬧笑話。他“一夜走紅”的理想,豈不又會變為一場春夢?
悽風吹送著冷雨,唰唰地打著窗玻璃,也無情地打在他的心坎上。他的思緒被攪作一團亂麻,剪不斷,理更亂。他想,乾脆不排演《黃河大合唱》,但轉念又堅決否定,不行!萬萬不行!當年,排演大合唱時,演員的唱腔,舞臺的佇列,演員的服裝,乃至音響伴奏,在我們省內名家池中偉老師的指導下,達到了盡善盡美的境界,達到了省級水準。後因《強報》被封,長風授首,因而演出流產。那時主要的合唱隊員,如今許多在自己班上,現鍋現灶,現炒現賣,不需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製作出美味佳餚,百年陳釀。用藝術大師釀造的“陽春白雪”的香醇,去醉撫那些濁醪也未沾唇的“下里巴人”——昆陽愚昧的心裡枯竭的百姓,一定能得到他們的狂熱的鼓掌,使自己名噪一時。這種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他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雨越下越大,長空電閃雷鳴。天邊的遠山呀,田中的房屋呀,校園的樹木呀,甚至連從窗下竄過去的一條狗,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思緒也像從黑咕嚨咚的山洞中走出來,豁然開朗了:還抓張三拽李四幹什麼呀,自己頂著上,師生同臺獻藝,“君臣”同樂元旦,不是很有新意,很有情趣,會在昆陽傳為佳話的麼?並且,他藉此可以更多地接近池新荷,哄她,捧她,博得她的歡心。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閃電消逝了,雷聲闃寂後,大地依然漆黑一團,姚令聞的思緒又被攪成亂麻。他又記起在合唱隊排演《黃河大合唱》的事。當時,他主動爭取獨唱《黃河頌》,可池老師婉言拒絕了他。池老師說,戲中有生旦淨醜,歌曲有婉約激昂,風格各異,情調殊別。淨扮生,旦演醜,不倫不類。“二八女郎,執紅牙板,唱大江東去”;“關西大漢,操銅琵琶、鐵綽板,歌曉風殘月”:是亂點鴛鴦。碧水輕波,宜紅女泛舟嬉蕩;噴泉飛瀑,宜壯士扼腕誓志:情趣格調,不應錯互。說他唱《康定情歌》、《草原牧歌》,可令人絕倒;而唱慷慨激昂的英雄頌歌,就讓人尷尬。登高山力不足不至,泛瀛海船不堅不成。揚長避短,乃是成功的要訣。就這樣,他就與男高音演唱無緣。這次自己逆風而上,池老師又將會怎麼說自己呢?如今他是抓文教的縣軍管會的副主任,握重權的自己的頂頭上司,操持著自己今後的升遷浮沉,他一言九鼎,自己惹不起啊!
他反覆斟酌,權衡利弊,最後還是決定自己上。他想,欲達到某一目的,徑行不便就繞道走。代尤瑜演唱《黃河頌》,他自己不便提,就讓池新荷說。寶貝女兒說了,做父親的大概不會咎女兒之非。可是要怎麼才能使她說?看來還得賴昌“激”。賴昌是他的一條忠實的狗,吠東郭,咬西鄰,還不是憑他一句話。這一期來,賴昌貫徹他的意旨,正像一張底片印出的照片,絲毫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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