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一)(第3/6 頁)
既是師尊,亦是長輩……”
老頭子那些叨叨,雲搖是聽得左耳進右耳出。
大概是因著太心虛,快虛成空心的了,話都在腦子裡盛不住——
要是叫老頭子知道原主對慕寒淵做的那些好事,一句監守自盜是不夠罵了,怎麼也得是個“罔顧人倫”“畜生之舉”?
走火入魔還對慕寒淵生了妄念這事,還是得換個人問。
陳青木叨叨完,一抬頭,就見雲搖一副魂在天外的模樣:“小師叔?”
“…哦,”雲搖回神,“這我恐怕問不了,慕寒淵未必聽我的。”
陳青木一怔:“不該啊。當年你閉關……”
心虛下,雲搖沒聽著後半句,自顧接話:“今日殿內便是,褚天辰等人前面費那些心思言辭,無非就是想試探他對斷師徒這事的態度。”
陳青木知她意思:“畢竟時隔已久,他被小師叔您帶回門內的時候,尚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如今三百年已過,您忽然出關,他許是要適應下的。”
“你也知是三百年不見,縱有幾天師徒情分,早磨沒了。”
陳青木還想說什麼。
“不必替他說話。今日一席話下,慕寒淵毫無反應,顯然對我這個師父沒念什麼情分。”雲搖說得輕巧,到這兒還笑了,“況且,褚天辰他們說的那些話句句在理,換了我,這師父我也不認。”
陳青木嘆氣:“寒淵師弟生性如濯,哪裡都好,只是心離著塵世遠了些。重於大義,難免薄了私情。”
雲搖本想說他那不叫“薄了私情”,該是壓根沒有私情。
但一想到人家女兒大概就是慕寒淵偏私的那個例外,她又謹慎地把話嚥了回去。
——不然來日滿山紅妝,她坐高堂,喝兩人共敬的一杯喜酒時,那得被打臉得多尷尬?
雲搖越想越如坐針氈,起身:“放心吧,只要他一日還是我徒弟,我總會盡盡師父本分。但有那個雷斫之刑……慕寒淵若無意見雪,你以後也不要惦記了。為人師尊,我便是對他沒什麼情分,也不會送他去受那等妄罪。”
“是,是,那便有勞小師叔。”
雲搖端著架子往外走,臨門想起來。
紅衣少女茫然回眸:“這一趟,什麼時候出發來著?”
——
“兩日後,卯時。”
明德殿正殿內,慕寒淵扶袍起身:“我便在此等各位長老點派的弟子下山。”
長老們也紛紛跟起,縱使是對掌門橫眉冷目的那幾位長老,此刻面上慕寒淵,也是神色帶笑,言行謙和。
“這趟下山,又要辛苦寒淵尊了。”
“哈哈,這幾年的宗門歷練,盡數是寒淵帶隊,早為我仙門表率,他都習慣了罷。”
“……”
多是些聽了不知多少年的恭維誇讚,慕寒淵卻不見不耐,亦無得色。
他仍是如常,即便目盲闔眸,守禮儀態也俱挑不出一絲瑕疵,溫謙平和地與眾長老相辭。
慕寒淵側身,向殿外走去。
“……不愧明月之姿啊。”
“有子如此,我乾門當興。”
“這傷尚未愈,又要下山。我那兒還有清目障之毒的丹藥,待會就叫弟子給他送過去。”
“寒淵勞苦功高,若非恐與將來他繼任乾元道子之位相沖,以他資歷與修為進境,早該授長老了。”
“哼,說到道子繼任,也不知掌門這次又想將那有名無實的師徒關係拖延多久?”
“這小師叔祖,當真是佔著如此美玉良才,卻不施教,平白誤他前程——”
殿內話聲一頓。
只因原本該跨出殿門的人,輕裘緩帶,忽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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