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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作家,無非就是寫過幾本小說!巴金不理解自己的小說真會象別人指控的那樣是出於“反革命”的目的?
這種情況直到1968年秋天才有所改變。當時,“工宣隊”和“軍宣隊”進駐了上海鉅鹿路的作協機關。巴金這才感到自己的問題似乎有了一點轉機,因為“工宣隊”和“軍宣隊”畢竟與造反派有所不同,他們是帶著毛澤東的上方寶劍而來的,他們會對自己實事求是。然而讓巴金大為失望的是,對他的批鬥仍然沒有停止,不久,他們這些“黑幫”們又被送到松江縣辰山公社參加〃三秋〃勞動,巴金竟然還受過幾次難以忍受的〃田頭批判〃。
這樣的苦日子又過了一年,一九六九年二月巴金才回到了鉅鹿路作協機關。
不知為什麼“工宣隊”對他的看管稍稍放鬆了一點,這時候,還允許巴金參加〃革命群眾〃的學習會。當然更多的時間仍是對他的批判,不過調子已經變了,不再提巴金是“反革命”和文學界的“黑老K ”了,而是集中火力批判巴金的“無政府主義”和大毒草〈《家》、《春》、《秋》。巴金漸漸意識到對他的批鬥高峰已經過去了,在這種時候他開始悄悄的重溫歷史,並千方百計尋找文藝類書刊去讀。可是,那種年月到何處去找想看的書呀?
後來有一天,他在鉅鹿路作協機關搬東西的時候,無意間從地上揀到一本但丁的《神曲·地獄篇》,巴金如獲至寶,一有時間就悄悄的背讀,後來他為不讓自己經常不拿筆的手不至於不會寫字,就開始在“牛棚”裡偷偷抄寫這本書,在悽苦無奈的年代裡這就是巴金心中追求的最大樂趣了。
1970年春天,巴金開始從鉅鹿路轉移到松江縣的辰山公社勞動。春節後他又被押往一個更加陌生的地方——奉賢縣五七幹校。這時的巴金已是66歲、頭髮開始花白的老人了。他沒想到自己竟被編進了上海文化系統的某團第四連,在幹校裡專幹一些他力所不及的重活,如搬運稻草、抬糞水、種菜、餵豬、搓繩等等。當然,如果在這裡只是讓他勞動,倒也是巴金能夠接受的;這幾年他在這裡已經把乾重活當成了一種苦悶中的解脫,讓巴金無法承受的還是不間斷地被人押回上海批鬥和遊鬥。因為每一次讓他作“噴氣式”和脖子上掛大牌子游街的時候,巴金都感到體力有些不了,有時他甚至一場批鬥下來,滿頭都是淋漓的大汗了。
現在當巴金又出現在奉賢幹校門前,他心裡反射般地狂跳起來。但是,巴金必須要走進去。回到奉賢幹校不久,巴金就壯著膽子提筆給幹校的“工宣隊”領導寫了一封信。他寫道:
報告
我愛人蕭珊近年多病,本年五月下半月起病倒在床,發高燒到攝氏三十八度左右,有時超過三十九度。曾到醫院掛急診號檢查治療,並不斷看中醫服中藥。兩天前還到地段醫院拍過片子。
但自今還沒有檢查出病源,三十幾天中熱度始終不退。現在她一面繼續服中藥,同時還準備繼續進行檢查,急需醫藥費較多,多從生活費中挪用,今後開支相當困難,擬請另發醫療費一百元,以便繼續給蕭珊治病,這一要求希望得到批准。
文化系統直屬四連連部 巴金
一九七二年六月二十二日
巴金好不容易把這封信遞了上去,誰知卻無人理睬。
巴金在這裡勞動也不安心,只要想起蕭珊,他腦子裡就會出現她那雙含著憂鬱的眼睛。就在這度日如年的日子裡,有一天,巴金忽然接到小兒子寫來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訴巴金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訊息:媽媽患的是腸癌!
巴金眼前一黑,就再也支援不住了!他把那封信還沒有讀完,就一頭裁倒在田地裡了。沒有什麼比蕭珊患上如此嚴重的疾病對他打擊更大的事了。自從1966年夏天以來,巴金好象忽然走進一個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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