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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從未有人敢闖入的寢殿裡,在最隱蔽的暗室,藏了無數幅美人畫像,而這些泛著陳舊印記的畫卷,畫的全都是同一個女子。
畫像紛亂重疊地鋪在冰冷石地上,留出一個凹陷進去的空位,像是野獸棲息的巢穴。
會不會有人真的整晚都睡在這些畫卷之上?
那時腦子還尚且清醒的歸墟君拓下這副畫像,拿去問魔宮中經年伺候的侍從,侍從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
「——這是前任魔君夫人,是您的生母,殿下,不可提,在伽嵐君面前,不可提啊。」
他的生母。
伽嵐君的親姐姐。
也是暗室裡舖滿了冰冷磚石,令冷心冷肺的伽嵐君夜夜宿眠在畫卷之上的女子。
他已隱約猜到了一些違背世俗的情感,他無疑去窺探伽嵐君的愛恨情仇,他只需知道,伽嵐君非死不可就好。
縱有多麼纏綿悱惻的往事,多催人心腸的遺憾,也不是奪走他人生命,踐踏旁人真心的理由。
伽嵐君從前操縱人心,將他人的愛恨當做自己的踏腳石,今日也理應嘗到同樣的痛苦。
於是謝無歧合攏十方繪卷,捧著那輕飄飄,又沉甸甸的十方繪卷道:
「自然是他最想回去的那個世界。」
讓他見到那個他心心念念之人,再重溫失去她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在得到與失去之間輪迴。
兩世殺孽,就此償還。
——永生不得解脫。
第九十二章
處置好伽嵐君的命魂之後,沈黛一行人又即刻動身,馬不停蹄地趕往北宗魔域。
其實如今仔細想想,伽嵐君以一人之力所佈下的局著實是環環相扣。
他逆轉了時空重頭再來,先要利用玉髓棋儲存魔氣,為修為盡廢的自己積蓄實力,再要拖著不良於行的雙腿四處招兵買馬,拉攏北宗魔域這些互有不臣之心的魔君。
如果沒有他們意外闖入神仙塚,摧毀了空桑佛塔,如果沒有去常山昭覺寺,毀掉伽嵐君積攢起來的無數冤魂之力,如果沒有去武庫隱界,一路追查申屠止到九陰城——
缺少了任何一環,他們今日之戰,都不會贏得這樣順利。
沈黛甚至都在猜測,伽嵐君當初將宋月桃安排到純陵十三宗,其目的只是毀掉藏書閣,還是為了時刻監視藏匿其中的這一顆雩澤珠呢?
不過如今一切已成定局,這些都不重要了。
「北宗魔域到了。」
穿過重巒疊嶂的群山,撥開濃霧重重,位於十洲最偏遠荒蕪的北宗魔域便展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此地靈氣匱乏,寸草不生,連泥土也是鐵鏽色的,空氣中塵土飛揚,風吹來滾滾熱浪,和四季分明水土宜人的十洲修真界比起來,是實打實的蠻荒之地。
沈黛見了這北宗魔域之後,才明白為何這些魔修都對十洲修真界虎視眈眈。
「難怪重霄君抽不開身,原來是這邊也戰況激烈啊。」
謝無歧看著地面無數如蟻群出巢般蜂擁而上的魔族大軍,再看另一邊,各宗派出的修士相較之下,明顯人數比魔修少了將近一半。
這也難怪,魔修靠殺戮提升修為,修士靠自己苦修,願意走捷徑的人永遠比耐得住清修之苦的人多。
兩方對峙之間,只見其他宗門長老做先鋒壓制魔族大軍,而重霄君則正一力與兩位離識期魔君抗衡!
謝無歧當機立斷:「我去助重霄君。」
蕭尋與方應許也頷首同往,而沈黛看著那些以少戰多的修士,道:
「那我帶著仙盟弟子去助其他長老。」
情況危急,幾人倒也十分有默契,三言兩語商定便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