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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重重嘆氣,“你自己又知道多少。”
男子笑了,“婆婆這是在教訓我。”
孟婆不再說話,又去熬那名叫遺忘的湯。
男子的手腕有白色彼岸花纏上,他眉目間流出笑意,“你可記得珠沙?”
白花倏然泣淚。
再無人記得億萬年前的男子和女子。
許多世的輪迴。
他為她受了天劫,她為他負了六界。
他為她棄了神籍,她為他飲盡別離。
還有另一個溫婉的女子,化作白花安靜地纏繞在一個喚作忘川的男子的手腕,直到很多很多年後,不知所蹤。
如今,又有一串白花,以同樣的姿態纏繞在另一個男子的腕上。
一樣的溫婉,卻帶著徹骨的悲傷。
男子伸手掣下一支紅花,唇角有涼涼的笑意,“你說,她會再回來麼,嗯?”
紅花無答。
他揉碎了它,拂袖,大片紅花瞬間凋殘,似夜風泣血。
“既然無答,便歸去罷。”
皆是殘忍溫柔的笑意。
華胥。
“可是會吹此曲了。”均息沒有看一旁女子,只是專心地侍弄著一盆花草。
那花顏色血紅,卻沒有葉子。嫩綠的花莖頂端生有六七朵豔烈,花瓣向上翻卷,像一隻只向蒼天祈禱的手掌。
花葬認得它,那人的宅子裡盡是這種花。
她第一次見那人時,便有大雪紛揚而下,微微掩埋了這些花。
花葬微微失神,“這花……”
均息澆了一盞水進去,“這花喜陰寒,華胥之地並不適合養它。”
“我曾見過,卻不知其名。”花葬垂頭。
“彼岸花。”
那一剎,有細微的火焰燃起在花葬的雙眸,“彼岸?”
均息淡淡道,“道是彼岸,只不過開在黃泉路上和三途川畔罷了,不知彼岸是否也有成片成片的它。”
“我亦見過白色的。”
“白色彼岸花。”均息松著土。
“有區別麼?”
“相傳紅色彼岸花開在忘川河畔,白色彼岸花生於彼岸。”
花葬不知道二者區別,她在那人宅子裡見過紅花,卻未曾見過白花,後來,她隨那人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也如在長安時的那座宅子裡的景象,只有月與雪。
其實當年的長安,那個宅子,便是通往那個地方的一個驛站,喚作碧落。
或者說,她一直以為她和他身在長安,其實那根本就不是長安。
那只是,會通往那個地方罷了。
她還記得他當時說過:
為何這裡只有月與雪麼,因為這裡,不是人間。
不過等她知道那不是長安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後了,久到歲月都已模糊了容顏。
那個地方開滿紅花,有一條安靜的河流淌,河的另一端,皆是血色凜冽。血色的盡頭,卻又是一片雪白,想來那就是白色彼岸花了。
花葬微微笑了,他們都不知彼岸也有紅花,因為這紅花本來便也喚做彼岸啊,那麼彼岸,又豈能沒有它的生長呢。
“那是幽冥之界麼?”她自言自語道。
她以前從來不知。
她只覺得,那個地方,很悲傷。
“嗯。”均息放下了手裡的精小花鋤,“只是這樣的世界,世間又有幾人親眼見過?不過是無數次輪迴之時看上一眼,再多累積的生世的記憶,被紅花喚醒剎那,也就結束了。是前世今生的記憶皆被再次封印在下一個輪迴裡,若再輪迴,記憶重啟,再度封印,再度轉生,如此往復,永無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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