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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蕭無塵的額頭,又漸漸下滑,摸著蕭無塵的眉毛、眼睛、鼻樑、嘴唇,最後落在了蕭無塵的細白的脖頸處。
那裡正“突突”的跳動著。
蕭君燁微微閉目,片刻後才終於開口道:“前世之事,歸根結底,不過是皇叔歡喜你,為你做盡一切,而你並不曾歡喜過皇叔,單單以帝王之心,忌憚皇叔,因此才會算計皇叔,以致君臣相抗,我輸了,你贏了,如是而已。”
是啊,這才是前世的事實。
無論蕭君燁和蕭無塵對前世有著多少的遺憾和歉疚,這些才是最簡單的事實。
不過是蕭君燁喜歡蕭無塵,所以願意為蕭無塵手中利劍,守護大興,也守護常常生病的蕭無塵。
而蕭無塵前世從不曾察覺到蕭君燁的心思,更遑論動情之事。
他只是以帝王的算計和心思,一直在心中隱隱忌憚著蕭君燁。於是才會那樣輕易的相信了那位姨母和皇太弟的“勸說”,故意與蕭君燁為敵,剝奪蕭君燁手中權力。奈何蕭君燁心知蕭無塵的身體並不能承受那份權力,不願將權力全副交出。於是二人自然而然成了對立之勢。甚至等到蕭君燁想要與蕭無塵化解此事時,已然遲了。
蕭無塵前世所做的事情,唯一錯的,就是辜負了蕭君燁的一番情意下隱約的忠君愛國之心,而非那一腔滾燙的情意。
“終究,還是我錯了。”蕭無塵嘆道,“無論到底是何等情意,我終究是負了皇叔。”
“所以,你此生,正該還了我這份情才是。”蕭君燁微微笑道,“且要用你的情意來還。”
與他一般無二的情意,而非愧疚之情。
蕭無塵不知是聽懂還是沒有聽懂,然而聞得此話,倒也微微點頭答應了。
至此夫夫二人各自心情都愉快起來。
只是上朝路上,蕭無塵仍舊開口問了蕭君燁安王一事。
他顯然不相信,蕭君燁會對前世算計了他的安王一脈,能有何好心思。
即便安王小小年紀,就懂得投誠二字。
可是蕭無塵不信他,也不信蕭君燁會信他。
果然,蕭君燁道:“他麼?塵兒從前顧念著他如今年歲還小,不肯與他多做計較,卻是忘了,他年紀再小,既是敵人,就不該放他成長。”見蕭無塵側首看他,又笑道,“不過,塵兒所思所慮也是應當之事,畢竟我朝律法如此,若是一旦壞了規矩,律法便成了一紙空文。若只為他一個,著實不應該。所以,皇叔為他安排了另一條路去走……”
“哪一條路?”
“皇叔在遍尋天下名醫,為塵兒看病時,還尋了些能治人面容有損的大夫,其中還真有一位大夫,說是能治得了安王臉上的天花留下的坑印。待得他臉上治好了,皇叔就想法子,放他出宮,然後……左右他想做皇帝,那就讓他從此去跟著戲班子學系,去做一個戲臺子上的皇帝好了。想來如此,也算是如了他心中所願。”
這世間,陰暗之事,從來不少。他不殺蕭無壇,反而留著其性命,已然算是善良的了。
蕭無塵聞言一怔,隨即就笑了出來。如此,既留了蕭無壇的性命,卻也徹底毀了蕭無壇的前程。
倒也不是不好。
如此一來,既皇叔肯退讓一步,那麼,他的諸多打算,或許也可以暫時先放一放了。
於是在承寧二年的第一次上朝,眾多朝臣終於又見到了新帝。
只是左丞相等忠君愛國之人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新帝只是在每隔五日的大朝上出現,其餘時候,不但不出現,幾乎不接見朝臣和外人,甚至連奏摺等,都全權交由攝政王批閱,自己一個人關在甘泉宮裡,不荒淫,不求仙丹,不做木匠,不暴戾不堪……只是這樣靜靜的待在甘泉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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