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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八客客氣氣地送客,決不是像往常那樣送至臭水溝,而是送至樓口,躬身而退。過了半個時辰,才慢慢直起腰來。
每一行中,都有王,就像琵琶莊裡,有色王鴇兒,賭王老八一樣,酒王也是一號。
酒王老糟,糟鼻子糟臉,在自己開的酒樓裡慢慢喝著酒。
老糟喝酒,一不鯨吞,二不虹吸,是細水長流。把酒像溪水那樣流進自己的肚裡。老糟往肚裡流酒,有時不流,一是睡熟了不流,二是沒酒的時候不流。
老糟睡覺多半是半醒半睡,很少睡熟。
酒樓老闆,焉能無酒。
此刻老糟很不開心。他發現,靠近櫃檯的地方,那個牽著天香姑娘的杏花公子,正和他一樣的流著酒。
酒王風範,豈容他人染指。
老糟換了一隻大口瓶子流酒。
杏花公子抓了只罈子流酒。
老糟換了個酒桶。
杏花公子換了只酒缸。
老糟不笑了,他是給氣的,朝杏花公子點了點頭,道:“朋友,請了。”
“請了,請了。”杏花公子當然請了,他沒有客套的習慣。
老糟道:“酒逢知己乾杯少。”
杏花公子道:“自有酒泉在心懷。”老糟道:“公子是不是時常喝一點點酒?”
杏花公子道:“平日滴酒不沾。本公子喝酒有三喝之說。”老糟“哦”了一聲,算是問話。
杏花公於道:“時間對,地點對,陪酒之人對,本公子才喝。”
“陪酒?”誰陪酒。何人敢陪酒王喝酒,酒王何曾陪過何人!
老糟“哼”了一聲,從櫃檯後轉過四個人來。“去,把窖中的百年陳釀拿來,我要請客。”
四個人出去,不大一會兒,每人便扛來一缸酒,每缸三十斤。
正宗百年陳釀,一兩銀子一兩糟那種陳酒。
老糟樂了。糟鼻子通紅。望了望杏花公子說道:“有兩種人不醉酒。”
杏花公子不解,問道:“哪兩種?”
老糟道:“滴酒不沾的人。”
杏花公子拍掌,道:“是極,滴酒不沾,便是醉了茶,醉了飯,也不會醉酒。”杏花公子道:“還有一種,請講。”老糟道:“不是真正喝酒的人,也就是喝酒很講究方法的人。”
杏花公子道:“用什麼方法總是要喝的。”
老糟懂得多種方法,酒王的四個徒弟也懂。
老糟好象很開心,道:“他們四個就很講究方法,喝酒無論多少,從來沒有醉過。”
杏花公子道:“一次也沒有?”
老糟道:“絕對沒有。”
杏花公子不信似的搖搖頭,無論怎麼看。這四個人都不像是很會喝酒的人。
老糟聳了聳酒糟鼻子,道:“你們四個喝,讓公子看看。”
—個黑臉漢子抓起酒罈,“咕咚,咕咚”。便是兩壇喝得爽快利落。
老精道:“你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
杏花公子道:“不知道。”
老糟道:“解開衣服。”
黑臉漢子迷惑著解開衣服,裡面鼓囊囊的。老糟走過去,拍著黑臉漢子的肚子、腰圍、褲管,問道:“我請漢口城的皮匠為你縫製這條羊皮酒袋,花了多少銀子?”
漢於道:“一百兩。”‘老糟很滿意,道:“你怎樣把酒灌進這個袋子?”
漢子轉過身來,下顎有一個做得很好的假脖套,只要一仰頭,便會張開。
罈子恰好遮住,酒就流進去了。
杏花公於道:“原來還有這等方法。”
老糟又問另一個漢子:“你們平時喝不喝酒?”
漢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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