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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羅依只能安慰她:“那時打聽清楚和這時打聽清楚其實是一樣的,你們不是還沒定親麼,就算是真的,也沒甚麼損失,不過害你多傷心幾天罷了。”
羅裳把頭一抬,三兩下抹去了淚,氣鼓鼓地道:“我不傷心,我才不傷心呢,我又生得不醜,眼光也沒高過頭頂,哪裡尋不著人嫁”
“哎喲喂,我正說要與府上來議一門好親,沒曾想您也正想著這事兒,這可真是巧了”
一個尖嗓門從門口響起,嚇了羅依和羅裳一跳,兩人連忙抬頭去看,卻見是個媒婆打扮的人,而且看打扮,是個官媒。
那官媒顯見得是聽見了羅裳剛才那話,而且把她給當成家裡的長輩了——她大概沒想到一個未嫁的姑娘家會豪氣萬丈地論起自己的婚事來,此時一見羅裳是個小姑娘,很有些尷尬。
更為尷尬的人是羅裳,臉紅得直髮燙,身子一扭,跑進屋裡去了。
“您這是?”羅依一面猜測著這媒婆的來意,一面迎了上去。
那官媒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先行了個禮,才道:“我姓年,是官媒,不知姑娘父母可曾在家?”
羅依見她沒一見面就來“我這裡與姑娘道喜了”那一套,心生好感,笑著將她朝裡讓,然後把羅久安和高氏請了出來,自己則站在旁邊,準備聽聽這年官媒究竟是來作甚麼的。
誰知年官媒見她站在這裡,卻不開口了,一雙眼睛直給高氏打眼色,高氏老實人,看不懂,倒是羅依自己笑道:“我是已經嫁過一遭的人,就在這裡聽聽可好?”
已經嫁過一遭的,就不能稱之為姑娘,而是婦人了,自然可以聽一聽婚嫁之事,年官媒心下釋然,這是奇怪這已嫁過一遭的婦人,怎麼還梳的是姑娘家的髮式?她哪裡曉得,羅依雖然嫁過一回,但始終沒有圓房,所以頭上就一直換成婦人的髮式。
年官媒雖然心下疑惑,但她對羅家的家庭情況,還是打聽清楚了的,知道她這回來的目的,是要給羅家二姑娘提親,而羅家二姑娘是個還沒嫁過的小姑娘,總而言之,不管面前的這位如何讓人覺得奇怪,只要不是她提親的物件,又與她甚麼相干,於是重又露出滿面笑容,道明來意,稱她是替屈府的三公子來向羅裳提親的。
她臨行前,屈府夫人有交代,不許她目中無人,不許她託大,是以她在羅家人面前,把姿態放得很低,絲毫沒有因為屈家做著官而羅家是裁縫就有絲毫的怠慢。
她這樣的態度,博得了高氏和羅依的一致好感,就是有著根深蒂固的“從一而終”思想,還惦記著趙世忠那事兒是真是假的羅久安,都對她露出了笑容。
就因為還對趙世忠抱有希望,儘管對屈府來提親感到很自豪,心裡一百萬個願意,羅久安還是對年官媒說自己需要考慮考慮。
他這話一出口,羅依先急了,趙世忠的事兒,別人不知道,她可是親耳聽見了的,那事兒十有八九就是真的,羅久安這樣做,別到時候趙世忠那邊沒指望,屈家這邊也沒了著落,白白耽誤了羅裳——在這個時代,想要談一場戀愛,是不可能的,所以能在婚前見過幾面,有所接觸,就算是最好的了,那屈三公子正好符合;而且她在逸園這些日子,也沒少聽人提起屈家三公子,不管是誰,對他都是交口稱讚,想來在德行上應是沒有大問題的,這些,在這盲婚啞嫁的年代,就已屬難得了。
高氏也覺得屈家這門親事不錯,但就是不知該怎麼勸羅久安,急得直捏茶盞。羅依見狀,忙湊過去,悄悄地對她道:“娘,剛才沈思貞帶來的那孩子,您也見著了,你說他同趙世忠像不像?”
高氏幾乎沒有猶豫地,就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個“像”字。
羅依暗歎一口氣,她就知道趙世忠那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你看連高氏都看出來那孩子同趙世忠長得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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