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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油菜花
離開鄉村兩年多了,終日櫛風沐雨,常常想起鄉村的油菜花香。
初識萍的時候,是秋天。她,十幾戶的小農場的小學教師。農場很美,那裡有橘園、梨園、李園、枇杷園。秋天去那兒,口福有的是。萍就住在農場辦公樓二樓,白天人影寥寥,晚上黑洞無人。樓板是木板拼成的,踩上去,咚咚作響。
除了果園,最妙的要算那一泓山泉。那水真清,可見沙礫游魚;那水真涼,夏日沐浴,都會徹骨冰寒;那水真甜,喝上一口,在口裡蕩上幾圈,滿口留香。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萍很愛這泓山泉,洗洗抹抹,每天都要浸泡幾次。萍似乎也感染了水的靈氣。在我眼裡,她像水一樣清澈,像水一樣甜純,像水一樣柔婉,像水一樣靈動。
萍的樓前是廣袤的田野。春日,滿眼都是絢爛的油菜花。樓後是小山,山谷山腰也滿是油菜。山泉就從谷底泠泠淙淙而下,攜著花瓣,一路崎嶇,一路飄香。
萍說,一天最怕的時刻是黃昏,最無奈的時刻也是黃昏。
我說,那我每個黃昏都來陪你,不讓你再有孤單。
萍說,最愛的是油菜花,樓前樓後的油菜花。
我說,我陪你看油菜花,陪你採油菜花。
那日黃昏,沿著區區折折的山道,我們攜手來到山谷,覓了一塊草坪,並排躺在那裡,說著、笑著。寂靜的山谷,像個天然的花房。晚霞如火,鳥鳴如歌,蜂碟如鼓。我們徜徉在芳香的花海中,彷彿世界就是我們,我們就是世界。當夕陽羞怯的落入山背,我們緊擁在一起,蜂吮花蜜。萍的臉像晚霞,容光煥發。我開始撫摩她,她在我的撫摩下抽動著、呻吟著,我的手禁不住向隱秘處滑下,忽然,我的手被另一隻柔柔的手按住了。
我說:“怎麼了?”
她輕輕地將我的手支開……
一陣涼風吹來,夾雜著濃郁的清香,我們都坐了起來,會心一笑。
萍堅持婚前不能同住,我們一直苦苦支撐著。我真希望萍就是那絢爛的油菜花,我就是翩翩飛翔於花叢中的蝶;我真希望萍就是那柔弱的清冽的水,我就是往來翕乎的游魚。可當下,我們之間終有一幅無形的幔。
萍的住處很簡陋,但有兩件寶物給我們的漫漫長夜帶來了許多歡娛,一部收錄機,一臺腳風琴。萍最愛彈《我想有個家》,我最愛聽《讓生命去等候》。
有一天夜裡,天很黑。萍鬧肚子,她要我陪她同去。我說:“我也進女廁所?”
“你在外面。”萍說。
“站外面我不去!”我說。
“不去就不去!”她扭頭就走,我趕緊追了出去。
“你不是不去嗎?”嬌滴滴的聲音令人全身酥軟。我把守在廁所外,聽風聲,聽蟲鳴,聽自己的心跳。
更多的夜裡,我們是對坐著的,賴到很晚,總是她趕我,我才肯離開的。
又是油菜花開時,我採了一束油菜花,去看萍。夜裡,萍要沐浴,鄉下的女人一般都是在家裡盆浴的。她要趕我出去,我偷偷的摸走了她的鑰匙,把門一帶,就出了門。我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口,把鑰匙輕輕一插,門並沒上鎖。屋裡很暗,萍知道是我也無奈。我把採來的花撒入澡盆,說:“萍,我什麼也看不見,我給你洗花浴。”她任憑我替她搓背、搓手、搓腳,柔滑的肌膚在指間輕滑,細細的、膩膩的,我的呼吸加粗,水氣蒸發出花的香、體的香。我真願意就這樣搓到天亮,醉到天明;或者化著花瓣觸著她。然後又為她揩乾水珠,抱著她輕輕地放在床上……
那夜,我們仍然守著諾言。我們就這樣一直在煎熬中守著、守著。
又是一個黃昏。我們從萍的住處一直朝我的單位走,天黑了才返回,其間要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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